陈善宁用刀子“咔”地一声划破男人的裤腿。 那精壮的腿露出,上面清晰可见一条长长的血口。 缝合线全数裂开,鲜血淋漓。 陈善宁看得皱眉。 “我身上的外伤都在好转,宗先生身边的医生难道是实习生?” 这么点基本的外伤都没处理好? 按理说就算掉进水里挣扎,也不该裂得这么严重。 宗厉:“的确是实习生。” 他目光深沉地落在陈善宁身上: “目前正在找像陈小姐这样的神医。” 陈善宁:…… 索性起身去找船上的医疗包,同时对他强调: “给你处理伤口,仅仅因为我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 既然碰到了,总不能不管。 但其他的,别多想。” 她声音一如既往清冷。 找到医药箱后,回到宗厉跟前,给他做简单的止血。 宗厉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沉缓,没移开。 她就那么蹲在他跟前,塞棉球,按压止血。 原本狰狞的伤口一点点被掩盖。 但没有手术针线,暂时不能缝合。 陈善宁找了些纸巾,清理地面的血迹。 “陈善宁。” 头顶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喊声。 陈善宁抬眸,就对上宗厉那深邃无边的眼睛。 她问:“有事?” 宗厉眸色深沉幽暗,瞳孔里倒映着她清秀的面容。 他薄唇轻启:“抱……” 话还没说完,船忽然晃了晃,外面传来严霆的喊声: “四小姐,到了。” “好。” 陈善宁起身收拾好医疗箱,对宗厉道: “外面120在等着,去吧。” 宗厉眸子一眯。 撑着扶手,起身。 可他头部眩晕,身形一晃,沉重的身体竟跌坐回去。 他看向陈善宁。 陈善宁也在看他。 然后…… 陈善宁淡漠扫他一眼:“堂堂男子汉这么不行?没事多去健身房练练。” 宗厉脸色瞬时紧绷,双眸眯起危险的光泽。 不行? 可陈善宁并没有注意,已经走出去喊: “严总监,进来扶患者一下。” 严霆从外面走进去,伸手就去扶宗厉。 宗厉站直后,身高压了严霆一截。 那气势凌人,威压沉沉。 严霆不理他,扶着他往外走。 宗厉走了几步,忽然停顿脚步,看向一旁的女人。 “你的职员把我推下水,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样?”陈善宁迎上他的视线。 宗厉:“由你负责,直到伤口痊愈。” 陈善宁皱了皱眉。 她还没说话,严霆开口道: “既然是我把宗先生推下水,自然该由我来负责。 我会全天陪护宗先生,直到痊愈。” 宗厉狭长的寒眸一凛。 偏偏陈善宁还说:“不行,虽然是你不小心把宗先生推下水,但宗先生的伤并不是因为你。 他是自己身体不行,底子弱,再加上他自己的公事导致腿伤,你不用自责。” 宗厉本就黑沉的面容,更是乌云压顶。 阳光照射不进船舱,天都跟着阴沉下来。 “就这么不舍得一个总监伺候人?” “明明是堂堂宗先生在碰瓷吧?”陈善宁反问。 宗厉锋眉一沉。 眼前女子那双眼睛,如同水晶般清澈又坚冷。 他转而看向严霆: “我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就看严总监自己敢做敢不敢当!” 扬出话后,他推开严霆,自行迈步出去。 步子很大,哪还有刚才病态怏怏的模样。 但伴随着他走路,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严霆对陈善宁说: “四小姐,没事,的确是我不够小心,我会负责,公司的事我也会安排好。” “算了,你要去就去吧。” 不然以严霆的性格,肯定会一直心怀愧疚。 陈善宁对他叮嘱:“照顾他时别四处走动,也别触碰任何不该触碰的东西。 他生性多疑,还性情暴戾,容易出手伤人,随时保护好你自己。” 清丽认真的交代声像是要送丈夫送战场。 还伴随着江风被吹到岸边。 宗厉刚上岸,遒劲挺拔的身躯一僵。 又有一阵凛冽的寒风荡开,整个江边威压沉沉。 严霆出来,招呼救护车靠近。 他想去扶宗厉。 宗厉却避开他的手,上车。 救护车宽敞的空间里,好几个医生护士过来,为他处理腿上的伤。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疏冷。 林寒一直在江边等着,这会儿赶过来。 看到车上的严霆,疑惑问: “先生,怎么把严总监带来了?” “最近这几天,有什么煎药医护的事,交给严总监做。”宗厉嗓音冷漠而深沉。 林寒隐约明白了什么,不敢多说。 于是,一行人送宗厉去医院缝针,又送回别墅休养。 为了让伤口好得快,宗厉昂藏的身躯坐在轮椅上,由严霆推着。 进别墅大门后,宗厉抬起大手,示意停下。 严霆停住脚步。 宗厉:“满院的稻穗,善宁为我亲手栽下。” 严霆微微皱眉,没理他,继续走。 走到客厅,宗厉大手又抬起。 “客厅的风格,善宁为我改的。” 严霆:…… 继续走。 到了书房,宗厉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扬出: “全别墅的绿植,善宁亲自去市场挑选。连主卧……” 严霆终于听不下去,盯着他道: “那又如何?四小姐现在不想和你有什么任何关系。” “哪对情侣不吵架?应该不会有没眼见的人插足吧?” 宗厉抬眸,直射向他: “严总监,嗯?” 最后一句话,带着低沉的警告,意味深长。 严霆脸色冷漠,正要说什么、 宗厉拿起一份文件,尊贵疏冷地开始看: “去煎药吧。” 严霆:…… 算了,其实他对陈善宁从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四小姐,只是想尽力保护她而已。 懒得和宗厉解释,他迈步离开。 宗厉从文件间抬眸,看向门外那抹背影,眸色深邃。 当晚。 宗厉回到房间。 粉色的床还没撤,青粉色系搭配,稚嫩,也治愈。 好像有抹身影在屋内走来走去。 但仔细看,没有。 宗厉脱下西装外套,脱口而问: “她在做什么?” 外面跟来的林寒脚步顿了顿,面露难色: “先生……你还是不问了吧……” 宗厉容色森厉: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