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手机的铃声很快就停了,身旁的人接起电话低声应了几声。
文琦蹭了蹭宽阔自带发热效果的“枕头”,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她的鞋在地面上磕碰出声,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在椅子上坐着。
文琦坐起身,动作幅度有点大,大衣从身上掉下去。身旁的人伸手在衣服落地之前捞起。
搀着湿气的风从她被大衣捂的温热的身上吹过,文琦打了个激灵,注意到旁边伸过的胳膊肩膀处的衬衫有几道折痕,在定制的衣服上面格外显眼。
梁越站起身,把衣服披到她身上,用手随意将肩膀的褶皱抚平。他整了整领口,“醒了,先把衣服穿上,坐在这儿等一会儿。”
文琦看了看脚上银色的高跟鞋,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点了点头。
她把衣服重新穿上,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想起来,最开始是梁越借了她的肩膀补觉,但是一觉醒来,反而是她压皱了梁越的衬衫。
所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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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琦支着脑袋看门外仍在下的雨,雨势甚至比她半个小时入睡前又大了些许。雨滴顺着风越过了门,打湿了门内的一块,在铺满瓷砖的地上晕出水痕。
梁越回来的时候已经穿了一件外套,他微微弯腰将伞合上靠在门边,水珠便顺着伞面的褶皱簌簌滑落。他把鞋盒从袋中拿出,打开递给文琦。
文琦一眼就看到包装袋上的标识,鞋盒一掀开,她就确定是从某大牌专柜上直接买的。鞋是一双经典的黑白撞色的玛丽珍鞋。
她换上鞋,站起来走了两步,走到梁越身边,带着微妙的眼神在他的外套上转了好几下,举止是明晃晃地想使坏,“哦,你不是不冷吗?”
梁越早就察觉她半分都不想遮掩的挑衅,静静地立在那里,坦坦荡荡地回应:“现在又冷了。”
“看来你刚刚还清醒着。”文琦撅了撅嘴,面前的人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好说话。
“我的确也没喝到神智不清醒的地步。”梁越一挑眉,似笑非笑睨她。
梁越瞟了瞟外面的天,开口:“雨应该不会那么快停,你要我送你回去吗?”
都快一点了,文琦点开手机,微信消息的页面空白,看来于淼淼还在忙,说不定都忘了答应的和她一起吃饭。
文琦摇摇头:“不了,我要等人。”她看着迟迟不肯停的雨,有些发愁,指望于淼淼想起她是不可能了,还是考虑一下冒雨往回赶的可能性有多大。
文琦边想边低头压了压脚上的鞋,行动流畅,最大的阻碍已经被解决了,有外套挡着,跑过去应该不会将全身都湿透。
梁越用指关节按了按眉头,一手搭在文琦的肩上稳住她即将要冲向雨幕的动作,头疼至极:“嘶,我这么大个人站在你旁边,你居然想着硬冲出去。”
“你哪怕是抢了我的伞,都比你现在的想法高明许多。”梁越无奈地叹了口气。
文琦转过头,盯着梁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即便她没有开口,眼神也明晃晃地透露出“没想到居然有人出主意害自己”的讯息。
文琦的余光又偏向门边的伞,衡量起来操作的可能性。
梁越气笑了,修长有力的手拉起她,一把捞过雨伞,就走进了雨幕。
雨珠劈里啪啦地敲击着伞面,和着鞋从水洼中踩过的声音,宛如置身于交响乐现场。
文琦打量着那只牵着她的手,白皙修长,轻轻地握着她前端的指尖,手背上可以清晰看到绿色的血管,一直延伸,最后隐没在露出一截的手腕处。
走出一段路,梁越的脚步放慢,伞面向着她的方向倾斜,即便不看她,也能处处照顾妥帖,就如对待他的妹妹一样。大概是修养使然,他对待所有人都是这样。
文琦静静地思忖,看着他鸦黑卷翘的睫毛,涌起一股冲动,特别想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古语说十指连心。
她的指尖恰好抵在他的指缝处,如果现在扣上,十指相扣,指尖相抵,是不是就能顺着他的血管,直通心脏,听到他的心声。
“去哪儿?”
梁越问完后,停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身旁人的答案。他不由动了动牵着文琦的手。
文琦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啊?”她没听到梁越刚刚的话。
梁越转过头,停下,眼睛向下移,视线落在文琦茫然的脸上,顿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一字一句地说:“你该不会还想着怎么偷我的伞吧?”
文琦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抽出被牵着的手,把头发撩向耳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偷?不是你教我怎么抢的吗?”
梁越咳了一声,避过了这个问题:“你听错了,我问你去哪儿?”
文琦的手指往前面一指,正是趣威租的那栋楼。
两人在楼前停下。
文琦伸出脚踏在台阶上,似乎是想到什么又退回来,“你,还要回酒局?”说出这句话后,文琦满脸都是对自己的厌弃。
干嘛要好心关心这种人,他也不见得会听。
梁越没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嗯,今天被匆匆叫走,放了不少人鸽子。”
陵城的有钱人多,梁越刚一回国,花花公子的名头就传遍了陵城的上流圈子。正经人家告诫自家孩子不要和他来往,那些富贵闲人倒是对他充满了兴趣。
公子哥儿们有自己的圈子,邀请了梁越好几回,再不好拒绝了。
周年庆典刚结束,梁越就去了他们邀请的地方,尤溪会所。
梁越走进会所,这里处处金壁辉煌,陈设讲究。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心道倒是没有他预想的那么不堪入目。
当然也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总得装装样子。
几个公子哥儿靠在沙发上,桌上是红的白的摆了一桌子的酒。他们看见梁越进来也不吭声,继续推杯换盏。
梁越也不尴尬,他穿着上午的那件白衬衫,也没换衣服,自顾自坐下。他四肢修长,哪怕是刻意塌着腰,也不显流气,让人无法忽视。
他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