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声叹气?!哪里就是我唉声叹气了呢!这话伤人?能伤到谁!”
“这个家里没一个人想着我可怜的玝儿,你们自诩儒雅,实际上清高又冷血!”
陆老太太再也忍不下去了,厉声斥责:“放肆!既然你对玥儿没有一点儿感情,又何谈怜悯之心。”
“日日拿腔拿调的,成婚十余年,只生了两个丫头。又折腾的死去活来,不是嫌弃丈夫,就是嫌弃女儿,看看你这一年都干了什么!”
“我这就抬妾!”
何媛儿一听,满脸不可置信。像是只听到了抬妾两个字,震惊道:“你说什么?抬妾?”
陆林生不是说过要响应新思想,去封建习俗,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陆老太太没有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状若疯魔的儿媳妇一眼,挂着拐杖缓缓回房。
第二日便和儿子说了此事,在妻子谴责的目光下,陆林生神态平静。
两人浓情蜜意时,他的确许下过一夫一妻的承诺,但他现在已经对妻子失望至极,彻底改变想法了。
面对陆老太太的询问,他主动道:“要会一点诗书,最好脾气能温和些。”他已经受不了妻子娇纵的性格了。
不到一个月,一向清冷的柳泉巷,再度热闹起来。
陆蓁玥看着一身粉裙,肤色白净,杏眼桃腮的女子,隐隐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父亲喜欢温柔大方、腹有诗书的女子,这是全家都知道的事。就像照片上先头那位太太,就像…这位妾室。
何媛儿自幼受宠,是掌心宝、心肝肉。如何能受得了,她一脸嫌恶地坐在厅上的黄花梨交椅上,冰冷的目光死瞪着妾室许桂兰。
是陆老太太的娘家人,那个老太婆肯定会更加偏心。
“兰儿,日后要好好为陆家开枝散叶!”陆老太太话虽然是对许桂兰说的,但却阴阳怪气地看着何媛儿。
许桂兰似是少女怀春,螓首微抬。一双剪水秋瞳暗送秋波,悄悄看了一眼陆林生,小脸越发红透。
一颦一笑中流泻出书香雅韵,娇羞不胜道:“是…”
陆林生对上许桂兰那一眼的娇羞无限、风情万种,心头微微一动。
“行了!”何媛儿厌恶打断了两人的眉目传情,果真是狐媚子,头一天就勾人。
她随意接过许桂兰奉上来的茶水,呷了一口,重重放在桌子上。
许桂兰敛了敛神色,温柔如水的向何媛儿行礼。再对陆蓁玥道:“见过大小姐!”
陆蓁玥正欲说什么,陆林生忽然道:“你也大不了玥儿几岁,又同样喜欢诗文,若得闲你们交流交流也好。”
何媛儿先不干了,“你什么意思?”
陆林生自知方才忘情,妾室无论如何也不够格教导女儿的。
只好讪讪道:“许氏精通诗词歌赋,日常和玥儿处着也不费劲。”
何媛儿还要再说些什么,陆林生便直接起身去了书房。
陆老太太也催促:“兰儿,林生正缺个知冷知热的人呢。你还不快去!”
说罢,又道:“人老喽,这么点路都走不动了。玥儿,过来扶我回去歇着。”
陆蓁玥经过这一年多的家庭矛盾、婆媳斗法,多多少少也知道祖母这是要孤立母亲。
不待她多想,祖母开始催促:“玥儿快点过来,祖母一把老骨头了,没有你可走不动路。”
孝道压头,容不得陆蓁玥说不。她只得上前将陆老太太扶着离开正厅,一边走,陆老太太一边说。
“今晚就留下来陪祖母罢。”
“什么读书?”
“嗳,不少这一天,明日我亲自教导你。”
听着众人的声音远去,一时之间,偌大的正厅只剩下自己。
何媛儿怒极,两弯柳叶吊梢眉倒立,双腮赤红。挥?便将许桂兰奉茶的茶杯扫落到地上,冷叱一声:“贱婢!”
诗词歌赋?!陆林生不就是嫌弃自己不识字么!就凭会吟几首酸诗腐文,那个女人就文采过人了!
花妈连忙安慰道:“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大小姐哪里是对手!被强行叫了去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许氏狐媚子不就是长得像先头死去的那个,先生顶多新鲜一阵就丢开手了,太太安心生个儿子才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