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碰上一人。不同于那日的白西装红领带。他这回穿了一件黑马褂蓝长袍,格外文雅温和。
“啊!陆小姐。”
陆蓁玥点头微微一笑,“维寻兄,唤我蓁玥便好。”
方徹,字维寻。
陆蓁玥道:“没想到维寻兄就是父亲的客人呢,对了,这个是不是维寻兄的手绢?”
方徹恍然大悟,顺着纤纤玉指看去。
“啊?是的,是我的手绢!蓁、蓁玥。”他微红了脸,俯身去捡挂在小道旁小树丛梢的手绢。
陆蓁玥道:“想必是被不小心挂住了,那我便不打扰维寻兄和父亲相叙了……”
“玥儿?可是维寻来了?”
陆蓁玥只得应是,陆林生又道:“你帮父亲把维寻请进来,好好招待。”
方徹连忙道:“陆伯父折煞小侄了,不必劳动蓁玥。小侄这就来也!”
话虽如此,陆蓁玥也只能重新进去了。
“维寻啊!我对你在舞会上谈论的新与旧之别,铭记在心呐!”
陆蓁玥二人侃侃而谈,大有论出个雄雌之势,便也不多插嘴。只及时添茶,悄悄的退出去了。
转来到何媛儿居所,这里竟大变了样。从前死寂得连一声雀儿叫都不闻的地方,处处点缀着轻幔和恰到好处的清雅摆件。
推开门,桌子上的景泰蓝瓷瓶里摆着一束粉、白二色的鲜花。床上一个女子睡着,几个佣人轻手轻脚站在床边摇着扇子。
花妈正悄悄的抹着眼泪,见了陆蓁玥惊喜道:“啊呀,大小姐来了。”
陆蓁玥见里头静悄悄的,便带花妈走到外头的廊下。
“母亲近来好些了吗?”
听到陆蓁玥问起,花妈一张欣喜的脸迅速扬起,道:“可不是么,前儿太太高兴,才有精力把屋里的摆设换了一遍……”
陆蓁玥睁大眼眸,眼底染上欣喜。被关小黑屋的事情,她不可能忘却。可是,这到底是她的母亲。
幼时也曾尝过母亲亲手做的菱粉糕……
花妈笑道:“太太近来胃口也好,那菱粉糕能吃下两碟子呢!”
菱粉糕精致小巧,一碟子不过是四个。
“谁呀?”房内传来一声慵懒的询问。
垂手站在床头的佣人连忙回答:“太太,是大小姐来了。”
陆蓁玥抿唇不语,有些害怕迎来的又是狂风暴雨般的怒骂
曾经的何媛儿每日沉浸在失去小女儿的痛苦里,又受了丈夫纳妾的影响。看到丈夫的偏心后,整个人便得了心理疾病。
良久,何媛儿像是清醒了,跌跌撞撞的走下床。紧紧抱着陆蓁玥,又惊又喜,叫道:“囡囡。”
“别怕,阿妈来了!”
叫了一阵囡囡,何媛儿彻底清醒了。看着怀中的女儿,又哭又笑。
“妈的囡囡,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好狠的心!从你走了,妈连梦都没有梦见过你。”
陆蓁玥静静的看着桌子上娇艳欲滴的花朵,听着母亲一阵欢喜,一阵埋怨的言语。
这是把她认成蓁玝了?母亲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也没有这么叫过妹妹蓁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