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斗胆猜测,或许,那一把刀会被他随身携带。反正是一把兵器,平日里揣着,可以用来防身。
想着,岑雪从危怀风的外袍搜起,确认衣袖、衣襟里都没有,便开始翻里衣。
“还没找到吗?”危怀风忽然出声。
岑雪一震。
隔着一扇屏风,危怀风似是而非的声音传出来:“你要拿的东西。”
岑雪深吸一气,盯着屏风,稳住心神后,道:“快了。”
危怀风坐在浴桶里,歪头往肩膀上擦洗,唇角上扬,正笑着,忽听得屏风外的人道:“大当家今日去马市来?”
危怀风笑意一僵,想起先前偷偷去互市买马的事,神色微变。
“我看大当家的衣裳破了,上面还有草屑,是在马市里买马的时候,碰上不好驯服的烈马了吗?”岑雪娓娓说来,声音听着也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意味。
危怀风忍着猜疑,低笑:“你不是要拿东西,看我的衣裳做什么?”
“刚刚拿帕子时,不小心看到的。”岑雪在屏风外,有点无辜地道。
危怀风不做声。
岑雪往镜台方向走,又道:“我先前看库房里囤放了很多草料,大当家最近是在给寨里添马?”
“不是。”危怀风否认,扯着笑道,“朋友买了匹马,邀我去看。那马脾气有点烈,今日骑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
“哦。”岑雪在镜台前坐下,打开妆奁抽屉,拿走一支如意簪,“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大当家自便。”
危怀风转头盯向屏风,听着岑雪离开的脚步声,无奈扯唇。
都说了从马上摔下来,就不知道问一句有没有受伤吗?
※
岑雪离开主屋,又有点丧气。
刀并不在危怀风的衣服里,这人究竟是把刀藏哪儿去了呢?
岑雪回想刚才的细节,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危怀风似乎开始怀疑她了。
晚膳时,二人一块在主屋里用。这是成亲以来,二人第一次共同用膳。
角天显然很兴奋,准备的膳食相当丰富,既有危怀风爱吃的油泼面、爆三样、酱牛肉,又有顾全岑雪口味的四喜豆腐、清汤里脊、玉米鱼。
开膳后,危怀风从屋外走进来,换了一身藏蓝色窄袖衣裳,人是神采飞扬的,可惜那俊脸上赫然挂着彩,左脸脸颊上是擦伤,右眼眼角处是淤青。
岑雪看了一眼,仍旧没问什么。
危怀风抿唇,在桌案前坐下。
角天笑着来布菜,热情地向岑雪介绍那三样按照她口味做的特色小菜。岑雪点头,拾箸去夹,忽听得危怀风开口。
“东家懂马?”
岑雪微顿,知道他是在计较傍晚时屋里那事,她并非故意打探,只是那时候被他反问得有点慌,所以来一招反客为主罢了。
“不懂。”岑雪道。
“不懂能一眼看出我做什么回来。”危怀风抬着眼,笑道,“日后夫人要像你这样机敏,我可真是半点腥都不敢偷了。”
岑雪静默少顷,道:“大当家原来会偷腥吗?”
危怀风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