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榆在临苑过上了山中岁月,直到收到全校都开始上网课的消息时,才发现临安的疫情形势已不容乐观。
宿舍群里又展开一波热烈讨论。
[zizi]:楼里多了好多志愿者啊,甚至还有老师。
[嘉嘉要早睡]:对哦,我也想报名了。
[兔鱼]:宿舍楼里也有志愿者?
[木是水中月]:对对,现在洗澡买饭都得有领队统一带着去,沿路都有路障规划了路线,不能和别的区的人接触。
[兔鱼]:??什么情况
[兔鱼]: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啊,到底怎么回事?
[zizi]:鱼你没看新闻吗?
张书嘉直接分享了个今日新增的链接到群里,余榆点开一看,好吓人的数字。
[兔鱼]:天哪,怎么会这样!
[嘉嘉要早睡]:鱼你可是播音生!居然连新闻都不关注了吗!
[兔鱼]:...最近松懈了。
宿舍群安静了片刻,又冒出一条消息。
[兔鱼]:所以,做志愿者是不是也会有危险啊?
[木是水中月]:应该有风险的吧?不过学校里应该挺安全。
[zizi]:鱼鱼你要报名吗?
余榆被问住,还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半晌才回复得模棱两可。
[兔鱼]:我再想想。
高容川的电话适时打断余榆的遐想,两人约了时间排练。
高容川先问了几句余榆隔离的情况,他向来无微不至。
余榆也趁机问他,“临安这几天新增骤增,咱们学校里情况怎么样啊?”
高容川据实以告,“咱们学院还好,听老师说别的院有发烧的,但具体阳没阳就不清楚了,不过整栋楼都被拉去隔离了。”
余榆惊讶,“整栋楼都被隔离了?在临苑吗?”
“对啊,宿舍楼内的流动还是比较多的,现在出入也都是以楼为单位。临苑也基本住满了,隔离不下的学校会统一送到外面的隔离酒店。”
余榆心里暗自思索着,一时间没来得及回应。
“小鱼?怎么了?”高容川以为她在害怕,“别担心,相信学校,老师们也都在轮流值班,都会过去的。”
余榆突然笑出声。
高容川不明所以,“怎么了?”
“学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现在说话很像新闻工作者?还没入职,范儿已经起来了。”
高容川大笑。
余榆趁机又问,“学长,那你们志愿者工作忙吗?是不是也有风险?”
高容川沉吟半晌,“我有认识的志愿者朋友昨晚也发烧了,也不能说完全安全。怎么,你也想加入?”
“是啊,也想为大家做点事嘛。”余榆已经做出决定。
高容川欣然答应,“好啊,好像过几天会招一批,等你隔离结束我帮你和老师说说。”
和高容川不是第一次合作,排练进行得很顺利,选拔时间未定,两人约好了一周合练两次。
近期任务都完成得效率极高,日程本上又多了几个短期小目标,感觉人生是有方向的。
余榆很容易因为这些小事就感到愉悦和满足。
隔离四天,房间里的小桌上已经被堆满了书,颇有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氛围感,余榆赶紧拿手机记录了一下。
下午唯一剩下的任务就是等晚饭送来,过了几天“饭来张口”的生活,余榆觉得自己腰间都多了好些赘肉。
余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脸大了一圈,不禁懊恼。
但好像只要一对着镜子就避免不了拿出手机拍照,拗了几个造型臭美一番,手机里又多了好些自拍。
周衍看到余榆的九宫格朋友圈的时候,其中正有两张是自拍拼图。
前两张是隔离这几天吃的饭,颜色鲜艳;后面随意拼了几张生活里的照片,有隔离前校园里的小猫,也有隔离后堆满书的桌子,也有他拍和自拍;最后两张是对镜自拍,看着应该是在隔离房间拍的。
依旧鲜活明亮。
她能把生活里的每一件小事都记录得有趣立体,仿佛是展开在自己面前的画卷。
周衍不禁翻看了好几遍,就像这个人的生活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样。
有关学习的那两张图里有几本熟悉的封面,周衍看了眼自己的书桌,正摆着一模一样的封面。
《纯粹理性批判》,《哲学通论》和只有帝大才能买得到的杂志《春日午后》。
前两本都是哲学专业书籍,尤其是第一本,对本专业的学生来说也很难读懂,最后一本是略浅显的以哲学为出发点的文学杂志。
周衍又想起自己在帝大遇到余榆的事情,她好像还认识唐桓。
原本清晰活在自己眼前的女孩一下又模糊起来。
周衍第一反应就是点开和余榆的聊天记录,刚准备打字却又停下。
最后发出去的话却又和自己心里的疑惑差了十万八千里。
[ZY]:你在看《春日午后》吗?
周衍十分感谢现代社交媒体,给人以面具掩藏真实的自己,也给人以勇气破冰。
余榆刚打开一部最近正热播的剧,一时间看上了头,没注意手机消息。
待一口气追平时,才发现竟早已入了夜。
余榆心里一惊,打开手机,基本都是宿舍群和好朋友们发来的消息,没什么重要通知,这才放下心来。
她给人的备注都是连姓带名,消息列表中的ZY就显得尤为明显。
余榆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点开,就是莫名想赶紧知道他到底发了什么。
《春日午后》。
余榆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桌面,生机勃勃的封面在最上面。
她才读了前几篇文章,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有些耐人寻味的感觉。
像缕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她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