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陈遂看见下象棋的陈浮,松开厉青梧的手,边跑边说:“哥哥,哥哥,哥哥。”跑过去,站在旁边小手往口袋里摸,摸出来一颗话梅糖,递过去:“哥哥,吃糖。”
陈浮瞥一眼,接过糖,剥开糖纸重新递给他。良久,陈浮余光看到陈遂一直盯着自己,没有接糖,就把手放低到他面前。陈遂踮起脚,把他的手推到他嘴边,奶声奶气的说:“哥哥,你吃糖。这是我拿零花钱给你买的,可好吃了。”
陈浮愣了一瞬,张口把糖吞入口中,陈遂双手朝他张开:“哥哥抱抱。”
他弯下身子,抱起陈遂放在怀里,看着棋盘,把面前的炮往前一推,吃了郭九儒一个兵。
厉青梧回家先进了厨房,饭菜备的差不多,走出厨房,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从陈浮怀里将陈遂抱过来:“老郭,该吃饭了,赶紧收起来你的象棋。陈浮,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陈浮应道:“好。”
他进了厨房。厉青梧抱着陈遂问:“小遂,给奶奶说说,你今天是怎么迷路在马路上的?”
陈遂从口袋里拿出颗糖,想要剥开给厉青梧吃,认真的拆糖递过去:“奶奶,我没有迷路在马路上。我知道哥哥今天会回家吃饭,就想用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零花钱给哥哥买糖吃。买完回家的路上就碰到妈妈,然后妈妈把我锁在房间里,开始给爸爸打电话。”
说着,陈遂将糖递到她的嘴边:“奶奶吃糖。”
厉青梧摇摇头说:“奶奶不吃了,去找你姐姐,她喜欢吃糖。”
待陈遂走远,忍不住叹息:“这哥俩多好,文怡不消停啊。”
郭九儒把象棋收好,放在桌子下面,说:“她怕陈浮抢了她儿子的东西,故意教坏陈浮。你想想小时候的陈浮是怎么熬过来的,考试考得好就被她打一顿,还不给饭吃,晚上不让陈浮睡觉,生病了就熬着陈浮。这些咱是后来知道的,给立国说,怕破坏了人家家庭,不说,又委屈了陈浮。立国这些年忽视陈浮忽视的太彻底,孩子都被后妈折磨坏了。”
“咱知道陈浮是好孩子,可别人不知道,有次老王看见陈浮染了一头蓝发,直说他长歪了。立国家里的事我管太多不好,你上点心。”
厉青梧看见厨房的竹帘动了,赶紧止住话题。
郭如棠掀开竹帘,陈浮端着碗和大米饭走出来,刘净一端着菜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短腿,手里拿着筷子。
吃过饭,厉青梧和郭如棠去厨房打扫和洗刷碗筷,刘净一回房间拿出借来的高中课本,去葡萄藤架下的桌子上预习。
陈遂跟过去坐在旁边,刘净一在他面前摆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来,姐姐看书,你画画。”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陈浮从凳子上起身,走到陈遂身后抱起他。坐在他的椅子上,让陈遂坐在自己腿上。
陈遂画的线条被他的动作画歪了,瞪着眼睛抱怨道:“哥哥,你干嘛,我的画都被你毁了。”
陈浮慢条斯理的翻了一页,淡声说:“重新画一张。”
陈遂在他怀里挣扎,双脚着地,拿着纸和笔跑到刘净一身边,张开手要她抱,半路杀出一双手把他抱离地面。他双脚腾空跑着,大声控诉:“我不要你抱,我要姐姐抱我。”
直到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才老实的待在陈浮怀里。
刘净一看久了书,眼睛有点酸涩,抽空放松眼睛,抬头看见陈遂委屈的盯着她。她试探性的说:“陈浮……”下文没说出来,陈浮看向她。
一双桃花眼看的她心里咯噔一声,解释道:“我听外婆和陈伯伯这样喊你,那个,我抱着小遂吧。”
陈浮拒绝道:“不用,他太调皮了,会打扰你学习。”
过了半个小时,两兄弟那边一直传来动静。
“啧,老实点。”
“我不。”
“你小子皮痒了?”
陈浮还没来得及动手,刘净一合上书,整理好,说:“我休息一会儿,先带着小遂去吃西瓜看电视。”
不等他说话,她从他怀里拉着陈遂的小手往厨房走去。陈浮愣了几秒,起身跟着她们,他深深的盯着刘净一的背影,若有所思。
刘净一切了一小半西瓜,在旁边的筷子笼抽出一个勺子,放在陈遂手上:“抱好,别掉了。掉了你就没西瓜吃了。”
她叮嘱完,接着切开另一大半西瓜,这次抽出两个勺子,扎在两个西瓜瓤里,余光看见他走过来了,抱起一半放进他的手上:“你的西瓜。”
然后返回抱着自己的西瓜对陈遂说:“老样子,出发。”
陈浮不明所以,跟在两个人后面,前面的人在滋滋有味的吃着西瓜,时不时传来笑声。
三个人坐在客厅沙发,看着陈遂喜欢的动画片,刘净一发现陈浮一直盯着自己,不止一次,刚才在葡萄架那里也会这样。
她看向他,忍不住发问:“有什么事吗?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陈浮看她的眼神越发幽深,过了许久才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的话让刘净一一愣,反问道:“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我不记得了。”
陈浮沉声否认:“没有。我可能记错了,你们接着看,我出去一趟。”
刘净一咬着勺子点点头,看着他出去了。陈遂发现她跑神了,不高兴的怨道:“姐姐,认真一点。”
“噢,好。”她回神陪着他接着看电视。
厉青梧送郭如棠到车站回来,就看到陈浮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发呆,她走过去拍了他肩膀,问:“怎么坐在这?”
“坐在这吹吹风,小姑回家了?”他转移了话题。
“嗯,刚坐上车。”
“那她呢?”
厉青梧嗓音里隐有笑意:“你问一一啊?”
陈浮不说话了,眼神看向别处。她顺着刚才的话说:“一一考上这边的高中了,就不跟如棠回去了,在这里住到开学。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几年没见了,关系都生疏不少。”
“嗯,长大了就跟小时候不一样了。”陈浮心不在焉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