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冉冉放在心上,而是更加在乎自己。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心道不好,赶紧打住了自己危险的想法,若褚砚真的将她放在心上,这才是她最恐惧的。
若这样想,那她就无法摆脱上一世的命运,摆脱他这个让自己葬身深宫的罪魁祸首。
不管怎样,她就是不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逃也要逃出去。
她望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褚砚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以为她是恼怒自己与江冉冉今夜的事情,道:“都是我的错,今日本以为是江屹山有事相邀,却没想到是江......”
“你这么做会毁了我的!”尚未等他说完,她大声吼道。
是,他会毁了她。
不管是上一世的鸩酒,还是这一世选择去救他。
或许她在那天晚上就不该心软去救他,而自己为了那所谓的良心,又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她本是个没有心的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守住自己满身荣耀的人,尽管这些荣耀见不得光。
可自己偏偏像脑子出问题了,就是要去救他。
若这一世她再步入那一条死路,那她就是被自己给蠢死的。
褚砚愣怔了片刻,随即就反应过来她说的并不是今晚这见事。
“我何时想毁了你?”他试探着问。
胡玉微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她含着泪说道:“你会毁了我,不止现在,还有以前,还有以后!”
褚砚去抓她的肩:“我怎么舍得毁了你?你是怎么狠心说出这些话的?我的所作所为你都看不见吗?”
他低声质问,似乎想要一个答案,可眼前的人只流着泪看他,眼中含着惊恐。
他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她都这么害怕自己的靠近,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
胡玉微再也不想去看他了,就在这一刻,那个大胆又惊人的念头又跳了出来。
她要逃,逃的越远越好。
她挣脱褚砚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发了疯似的往前跑去。
直至人影越来越远,褚砚站在望月楼前,身影都没有挪动半分。
他累了,她也真的走了。
走了反而让自己更加轻松。
褚砚抬起头,头顶不见半颗星星,一片昏暗的夜里只剩浓重的夜色蔓延。
翌日一早,永贞帝的口谕就来了。
此时已是年末,除夕就要到了,昨夜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来,今早天一亮时竟在路边堆积的好一路的雪白。
永贞帝让他入宫,尚未说是什么事。
昨日他不知是怎么回来的,此时身上弥漫着一股酒气,连来传口谕的公公都皱了皱眉头。
“殿下快些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那位公公提醒道。
褚砚这才沐浴更衣了一番,骑着马往宫里去。
寒风扑到人的脸上,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她一夜未归,不知跑去了何处,而自己也醉的不像样。
进了丹凤门,绕过宣政殿这才到了皇帝平日作息的紫宸殿来。
他进来时,永贞帝正在屋里跟褚琯下棋。
见了他来,永贞帝忙起来:“你来了!”
褚砚俯身行礼。
永贞帝示意他免礼,让人在案几前的软垫上跪坐下来,这才打量了他一眼。
“你昨日没休息好么?竟这般疲惫。”
褚砚答道:“儿臣有些失眠,这才误了进宫的时辰,请父皇责罚。”
永贞帝挥手道:“无妨,今日叫你来是有要事托付给你。”
褚砚垂首听着他讲。
“这些日子真觉得身子竟大不如前了,每每看奏折时都深感疲乏,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说罢,永贞帝深吸一口气,竟有些沧桑之感。
褚砚:“父皇正值壮年,乃万岁之身,当是延年益寿上天眷顾之人。”
永贞帝一声轻笑,别有以为地看了褚砚一眼。
想要坐这个位子就得等着他死呢,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褚琯也在一旁道:“父皇定是长命百岁之人。”
“我老了,往后这褚家的天下,还得依仗你了。”永贞帝道。
“江屹山手段了得,且在朝中力量不容小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门儿清,你上次拒了的那桩婚事可是走错了一步棋。”
褚砚沉默良久,才开口:“儿臣并无此心。”
这话说完,褚砚注视着眼前的皇帝。
从哪有些高高在上的笑容里,渐渐看到了怒火。
“你说什么!”
褚砚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儿臣并无此意。”
这就有些可笑了,他自己费尽心思才得来的东西,不惜牺牲了多少人,如今送到他面前他却说并无此意。
不知是在讽刺谁。
“你只不过是一个皇子,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再者你不愿意,真是可笑,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不愿意!”
永贞帝望着眼前的人,忽然大口喘气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局。
只是这世上真的有人不在意,看见手足相残,人心倾轧的结局后,他仿佛也能遇见自己的命运。
永远困于宫墙之中,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