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檀烟,“是不是你说错话,惹恼了小师妹了?”
少女道,“我只不过夸了她一句,说她长得漂亮,她便咬我,怎么师姐,难道夸人也有错吗?”
檀烟与妙姑娘的说话声传到陆午和余鸣的耳朵里,心想小师妹有时的确会乖张一些,她不太喜欢别人盯着她看,尤其是陌生人。想来便是因此不高兴。不过再不高兴也不能咬人啊。
陆午此时已经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客房,便忙把妙姑娘和她的师妹请了过去。
唐枕从屋里出来,手中抓了一个小瓷罐,“药油,拿去给人擦一擦。”
他脸上没有表情,可陆午看得出师兄生了气。他还是想替师妹说话,“师妹年纪小,这几日我看她心神恍惚,想来不是故意的……”
他怕师兄惩罚师妹,虽然一向唐枕都是罚他罚得重些。
岂料听到“心神恍惚”这四个字,唐枕眼中霎时闪过一丝冰意,“她胆子不小,去把她给我找回来。”
一直以来花铃都格外乖巧,便是他去了张府尹家一趟后,他发现这小丫头开始变了。不光撒起了谎,还突然行事古怪。
他回到房中,看见花铃写的一沓字,字倒是比过去好看了许多,不过下笔颇重,徒有其表。
多翻了几页,他眉头愈发皱了起来。
仅从她的字迹上看,便能看出她心中杂念丛生,是故下笔难收,非但没有读懂讲义,反而有些反噬自身。
如何会这样?
唐枕罕有地严肃了心情,等到陆午把人带回来,他把那沓抄经放在一边,招了招手。
“过来。”
花铃听到师兄叫她,可心里难受不肯过去。垂着脑袋盯着脚尖,她看出自己的弱,她没有什么理由闹脾气。等到师兄自己走到她面前,顺着他的衣摆看上去,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肩头。
她看出了师兄和自己的不同。
师兄身上有种叫她觉得安定的气息。抬起一只手,她从他的手臂看到了他的脸上,手落下,指节在她脑门上“咚”地一敲。
她竟差点倒了下去,眼前眩晕了一下,唐枕万没想到她有咬人的力气却没有站稳的力气,忙把人拎住了。
“师兄……”,踉跄着快倒下去之时,她这才委委屈屈地喊了他一声。
唐枕叹了声,把人带到了桌边坐下。
她显然哭了一回,眼圈发肿,鼻尖透红,垂着眼帘泣诉,“坏人!她是个坏人……”
她在说檀烟,陆午方才问她为什么咬人,“人家只是想夸夸你……”,花铃一听就知道了,那人定是没有承认。
她觉得愤怒非常,可哭着哭着,心颤了起来。
如果她好端端的,爹娘为什么会把她送来道观,她的命未必是什么天煞孤星,可总也不会是有福气的罢。
此刻坐在师兄面前,她其实怕师兄追问,她不想重复那几个字,就连说出来都没有勇气。
等了又等,师兄看着她,却是没有追问的意思。
花铃的鼻子有点痒,拿出手帕出来准备擤一擤鼻涕。然而还没等她动作,便听到师兄说,“下次有什么事不能咬人了,胡咬乱咬,你的牙是铁做的?”
听到师兄这么说,她眼泪汪汪地抬起了头。
怎么回事,师兄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