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自然是瘦子兄弟。他们二人本来在堵门,但等穆韶几人躲好,这大门也差不多快坚持不住了。两人于是在门破之前躲起来,等乱民打砸一通散去后,这才慢慢摸回来。
但一进内院就发现了被围困的几人。兄弟两先观察了一阵,谨慎判断过这些土匪的身手后,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和里面的人里应外合。
幸而许艺眼尖,他们一露面就被她发现,倒省了不少功夫。不仅如此,她还机灵的把三个匪徒骗了出来。兄弟两很顺利就把这些土匪一网打尽。
如今他们进得门来,一个给许艺几人松绑,一个则把蹲在地上死不抬头的胖子绑上。那胖子被绑的时候死死闭着眼睛,嘴里爷爷奶奶的告饶。
“这怂包,怎么当上土匪的?”瘦矮个啐了一口。
“强者怯懦,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怯懦,却挥刀向更弱者。 ”许艺面无表情淡淡开口。其余几人闻言各有所思。
“高大哥,这些土匪是不是有什么古怪?”这时候穆韶的问题打破了众人的寂静。按理说这间医馆毗邻县衙,平日里作奸犯科的都轻易不过来,就算来了也是夹紧尾巴。哪里像这几个,大摇大摆,甚至公然加入暴民在县衙打砸。
要说他们胆大吧,可看这胖子的表现,却不像那么回事。
“公子,我们兄弟两已经把其他几人抓住,只等审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也罢,那就交给你们。如今院子乱的很,我们收拾收拾,不然晚上没法住人。”穆夫人一锤定音。
几人分头行动。许艺脚上受伤,穆夫人本来想让她休息,但她执意不肯。其他人也无法,只好让穆韶带着她,两人配合着,让她干些轻省的活计。
好在医馆不大,几人很快就把房间院子收拾好了。只是前面医馆的药材实在可惜,只剩下碎渣残沫,能用的寥寥无几。也幸而言大夫自来做的是大众的生意,用的名贵药材不多,不然这损失更是没地哭去。
但光是现在这些,也是好些人攒许久才能攒出来的救命药。现在却一朝变成了药渣,怎能不令人心痛。
几人沉默无言的打扫着前院的时候,瘦子兄弟那边也问询出结果来了。
“这几人原本是骡子山上的土匪。这骡子山就在陵州西面唯一的出口处,呈环形包围着陵州。如今骡子山上的土匪分为东西两寨,这几个就是东寨来的。”
“两寨?可知这东西两寨关系如何?”穆韶紧蹙眉头。
这陵州外围多山地,本就易守难攻,如今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土匪虎视眈眈,更加棘手。要是这两寨彼此敌对,那倒可以在上面做做文章。可他们要是关系融洽...
两兄弟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这东寨的土匪原本是些地痞无赖。平日不事生产,被邻里所恶。这些人纠集在一起,上了骡子山。开始也只是小打小闹的偷只鸡,摸个蛋什么的。乡民原本也不放在心上。”
“可一年前,这伙人突然不知从哪弄来一批武器。有了武器之后,胆子也变肥不少,居然开始截道了。后面更是猖狂,居然连运往朝廷的税粮都敢劫!”
“他们如此嚣张,县令居然没有派人围剿吗?”许艺疑惑的问。
“怎么没有!从那之后几乎每隔两个月,县令就组织官兵剿匪,可奇怪的是,这些行动不是找不到人,就是铩羽而归。这也更助长了土匪的气焰,每一次剿匪后,土匪的数量不减反增,如今已近百号人了!”
这话听得穆韶眉心一跳。月月剿匪,却根本没有抓到一个匪徒,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都没人相信。而且剿匪也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这笔开支又该从哪里出?又进入了谁的口袋?看来这陵州的水比想象的还深。
“高大哥,你刚才说土匪分东西寨,那西寨是什么情况?”
“这西寨是半年前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人见过他们的首领。但这伙人行事却和东寨截然不同。东寨打家劫舍,西寨就打劫东寨劫来的货物,再悄悄分给乡民。因此,东西两寨如今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土匪打劫土匪,再把打劫的东西分给乡民?这是不是劫富济贫啊?”许艺噗呲一笑。
其他人也一乐。“是不是劫富济贫不知道,但这伙土匪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瘦子兄弟和穆韶三人趁着这会街上无人径直从后院来到县衙。这会刚刚经过暴民,县衙的衙役跑的跑伤的伤,整个府衙都是空的,正好方便了几人。
入得门来,先是宽敞明亮的天井。两边是小小的宅门,如今门窗摇晃,显然经历了一番折腾。大堂也一片狼藉,文书笔墨散落一地,无人捡拾。两边的厢房倒是没怎么被破坏,除了门窗大开,其余基本完好。
穿过左手边小拱门,一条花木扶疏的小道映入眼帘。两旁的树木枝叶青翠,碧茵浓绿,脚下是密密实实的石子路,想来修建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只是如今残枝败叶满地,显然已不如之前的美景。
又往前十来步,眼前豁然出现一座精致的廊亭。其上帷幔层叠,虽然凌乱破败,但仍能看出之前的精致。长亭两边种着一列柳树,细软的柳枝随风摇摆,十分婀娜多姿。
穿过廊亭,是一条半臂宽的小溪。一座雕工精致的小拱桥坐落其上。其下水流汨汨,竟是不知从哪引入的活水正淙淙作响。
这些景物无不精致,个个都不像是该在府衙出现的,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造景也不为过。看来这梅县令没少在府衙摆设上花心思。就是不知这些精致的造景到底出自哪个钱袋。
几人通过拱桥,迎面是个四方的堂屋,堂上旋挂着写着二堂两字的扁。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梅仁兴平时休息的地方了。
三人见四周无人,闪身快速进入屋中。不知是暴民没有深入这边,还是被人有意忽略,这房子倒是摆设完好,跟无人造访过一样。
入门便是一个小厅,摆设着雕花茶几楠木交椅,因为天热,上面还搭着竹席竹垫。这房间本不大,又隔出了一间小小的起居室,因此小厅和内间都小巧精致。
最奇的是左手边竟不是以插屏屏风等用作隔断,而是一个朱漆的红木博古架。上面珍玩琳琅满目,就连穆韶这个从小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