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注意就会失去平衡。原来下面有东西在拉拽我。它迫使我倒下,也不断吸食我的力量,还有祝力!
对玲王的抵触染上积极的情绪,我心存感激,一边紧绷肌肉站起,把手臂努力往上抬。指尖只动弹一下,锁链就缠紧,痂被磨破,顿时鲜血横流。“可恶!”我啐道,没有死心,又突然想起我在乡下生活时不仅擅长打猎,连钓鱼都很擅长。
“别这么鲁莽,你想自断手臂吗?”玲王斥责,“身为祝愈师,却非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这像话吗?”
我立即惊醒,双手蓦地垂下去。
“我不确定底下有什么东西,但别让它出来为好。这是我身为魔法使的直觉。”玲王再次把手伸入他那神奇的腰包,叮叮当当的脆响,让我以为这小小的包中连接巨龙看守的藏宝地。
数枚宝石,打磨过或原生态的,外加一支白粉笔。玲王嘱咐我原地不动,接着用这些书写、布置。以我为中心,繁复难懂的符文像重瓣大花一层又一层绽开。
好厉害。
这些纹路和图案,仅仅作为艺术品去欣赏就足够赏心悦目。我很佩服玲王不需要任何工具辅助,徒手就能完成。而且他竟然能记住如此精细,几乎没有一处重复的样式。
如果指间没有不停滴血,我没有被某种神秘莫测的地下生物捕捉,我一定以为自己正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生命的本能要我远离玲王,警惕他教皇般的气质和光环,但另一个声音对我说:这个人值得交往。他很强,会是非常可靠的伙伴。
我选择违背本能,做不到逃走。能力上没有短板的玲王,完全是我理想的模样。
画完最后一串连续不断的圆圈,玲王扔掉粉笔头,重新扎紧头发。
“那么,我们来比试吧,怪物。一对一。”
他目光敏锐,朝锁链延伸的深处望去。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玲王一年前就以首席身份从魔法学院毕业,又毅然拒绝成为宫廷魔法使,转头投入新的训练,和凪一起前往蓝色监狱。
我不确定玲王对勇者的使命与荣耀有何想法,但我笃定此时此刻,他不会输。没有精灵血脉,但是全属性的天才,元素欢呼雀跃聚集到玲王身边。他挥手吐呐炎的气息,也凝冰成形,自如变幻。纯水渗入大地,混合着光明的力量。无云的夜空,奔驰的雷电一闪而过。还有不息的风,卷起尘埃,喧嚣而沉默地紧绕,将锁链撼动。
一切或温柔轻拂,或清澈冰冷的,或爆裂灼烈的力量,整个自然都在回应玲王,允许他代为行使伟大的权利。不仅如此,他还绰绰有余地拥有很多人都没有的东西,像是智慧,像是自信。
透过辉光,我从玲王身上看到许多神话般耀眼的人物。他们寄宿在这名魔法使身上,那带笑的面庞,上扬的眉梢。挺拔的、梦幻的、高贵的,一切不会随岁月变化的华美笼罩着玲王。这副灿烂的图景注定要在我记忆中烙下印记,将反复出现在梦里,直到我追赶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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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大教堂响起了夜晚八点的钟声,洪亮,响彻人的心灵。
粉碎的锁链,消失的垂坠感,焕然轻巧的身体。我站在魔法阵的中央,如同复活,重获新生。站在法阵边缘,玲王擦去额角的汗水,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意思是大功告成,我自由了。
所以这不只是一个笑容,更是一个信号,我朝他走去。脚下粉笔绘制的花纹,符文都飘到空中,一点点化作闪亮的尘埃。还有缀在其间的宝石,泡沫一样绽开,发出轻轻的声音,碎裂出更加明亮的光团。
周围不断摇曳的清澈光影,我靠近玲王的过程,这段路既漫长,又短暂。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段我从未经历的珍贵回忆。
“玲王。”
我站在他面前,叫出名字后又不知道说什么。想起不久前对他大发牢骚,抱怨一通,我很愧疚,低下头,又发现手指的伤口已经结痂。太快了,我不多想就知道玲王悄然间用了治疗的魔法。
这个人是我的敌人。我再次确定,却不是听从生命本能的决定。仅仅是他的才能在我之上,因为可能取代我的位置而自然生出的危机感罢。
不想输给玲王。然后光明正大赢过他——克里斯的选择没有错,凪也不会被拖后腿。漫城因为我的加入迎来质变——这是我要做到的事。
“玲王,谢谢你。”我说。“我想你不需要物质上的回报,我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退出和凪的合作。所以,我们来比试吧。我想我全力以赴的决心,就是对你最好的回应。”
玲王惊讶,随即笑出声,“我随便问问,战利品是凪吗?”
“不。”我摇头,“凪是自由。他自己选择对他更有帮助的人。我只是很憧憬玲王,所以想追赶你。先追上你的脚步,再超过你。”
“……”
玲王怔住,一时没了声音。又在我想上前一步,询问怎么回事时,他仓促别开脸,嘴里嘟哝,说我是个怪人。
“怪吗?”我歪起头。
“怪,反正在祝愈师里你肯定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玲王皱眉回答,又挠着头发陷入犹豫起来。好一会儿,他才耸耸肩,坦白说,“最开始,克里斯去祝圣院谈合作,漫城终于有了专门的祝愈师,也就是你。我很高兴,心想之后作战时可以更有余裕。可我没想到你会和凪成为组合。这种感觉很糟。说实话,我不止一次被抢走搭档,仿佛在暗示我很失败,是我技不如人。”
“你哪里失败了?你都是失败者了,我还要不要活了?再说,凪和我的合作成果还没有经过验收,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感到诧异,迫不及待告诉玲王我在魔法阵中心看到的一切。那时的他多么耀眼,元素气息就像星辰大海降落在他身上。而我和这样的他身处同一阵营,破格和他公平竞争,该感到压力的人,不该是我吗?
“祝愈师小姐……你这话有点……”
玲王眉毛依然紧皱,还有些许红晕浮上面颊,似乎不擅长接受这样直白的夸奖。但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还要找什么理由反驳他,我还可以认为是我从天而降,介入他和凪之间,打破他们本来的默契。我把他的搭档抢走了,虽然是暂时。
“哎呀,行了,什么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