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画完了,森森道:“给我看看!”
灵簌借着光放到森森面前,道:“这么样?”
森森道:“?!”
森森半张着嘴,呆住了,两只小黑豆的眼一动不动,它没有眉毛,但上眼皮狂跳不止。
“小主人,你真应该把你的画技练一练。”
灵簌道:“呃?不像么?我感觉挺像九叔的呀!”
何止是不像,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正常人谁长那样。
森森额角冒出一滴汗,甚是无语,“你要是觉得像,那就是像。”
灵簌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收起画,道:“我出去打听打听,看谁见过画中之人。”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再加上灵簌是修道之人,能清楚的听清隔壁的对话声。
起初是一个女子的无故呻|叫声,灵簌以为是只有一人也就没在意,后来又有男子的说话声,听不太清。
“咔嚓——”瓷器砸到地上,女子突然放声大叫,男子暴怒的踢打,恶毒的谩骂女子。
灵簌走进了些,隔着墙听清楚了。
那个声音,好生熟悉,好像是...霍二!
霍宴!
灵簌瞪圆了眼睛。
*
“本座既然能帮你夺得君主之位,自然也能将你踹下高坛。以后做事做谨言慎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掂量清楚了。要是再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本座不介意你会是下一个犻奉。”胥止道。
犻奉!三万年前的鬼域之主,是当今鬼君的手足。当年犻奉就是被胥止折磨了三百年,厉鬼挖走了犻奉的内脏,却唯独留着他的心,让他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厉鬼如何分食自己的肝、脾、肠等,最后再被活生生扔进了业火池,烧成渣逼迫当今的鬼君吃下。
鬼君想起当年的场景就心惊肉跳,他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兄弟,最后的归宿居然是在他的肚子里,在他的胃里。
胥止...他是真狠!
“属下...遵命...”鬼君咬牙切齿道。
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诡厉十分,就是喜欢看别人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却又不得不俯首顺从的样子。
*
报晓鼓敲响三百声,坊门一齐关闭,街道一下变得落寂。天边破晓,巡逻队出现,整齐划一的排查着。这里与凡界不同,昼夜颠倒,夜晚才是鬼界之欢,白天空荡荡的城关口只剩下孤风声。
舍鬼江岸火红一片,盛开的彼岸花,妖娆艳美,似幻如梦。
白色的蝴蝶落在丝状花面上,少女墨色长发蜿蜒,发端系着红色发带,头上只有一对白玉簪,衣服雪白,赤脚坐在江边的阑干上,指端引来一只白蝴蝶。
少女腰间的绦绳垂落在江水,她浑然不在意,面容虽清冷但却给人一种温润柔和,犹如明月清雪,干净之余透着冷寂。
胥止走近,少女灵动的双眸微微抬起瞥向他,“你回来了?”
“嗯。”胥止颔首。
少女飞扑他的怀里,“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
“我...楚九,你不怪我了么?”胥止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忍不住问道。
“怪你?怪你什么?”少女眉目清绝,如松间霜露,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好像,一旦触碰就会破碎。
“我不是故意的...”胥止道。
“不对,你杀了阿婆,还想盗取赤魂玉,孤城的百姓都死了...洪水冲破了城门...你是魔!”少女松开了他,往后退去,怔怔道。
“楚九...你听我解释,..”
“你又想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都是因为你...”少女捂着耳朵不想听他解释,歇斯底里喊道。
“那些可都是无辜的百姓,你害我的家破人亡...满城孤魂...我恨死了你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
少女手里多了把剑,刺中他的心脏。
白光一闪,画面结束,舍鬼江红如鲜血,波光粼粼,彼岸花在风中摇曳,鬼味森然。
胥止捂住心口,没有受伤,这一切只是幻境罢了。
可就算是幻境,她都这么讨厌他。
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他无能为力怎么也救不活她。
微风拂面,鬼兵的脚步声靠近,胥止收回手,冰冷的眼神不可察觉地瞥向不远处的树荫下。
阴影之下,黑衣猎猎,紫寄之倏然收回目光转过头,脊背冷汗涔涔,心慌意乱。
居然失败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人心了,忽然嗅到一丝人味寻着踪迹找来,准备设计一场幻境引诱他,居然...居然失败了。
还没有人能在她的幻术下活着走出来,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