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着世人,受万人敬仰。
然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遭受了人们的背叛,被曾经一心想要守护的人食之血肉,活埋在此。
百年前,义清周围常常有妖物出没,妖类残暴,会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袭击城内之人,人们分辨不清,常常遭受到妖物的侵袭,长此以往,遭受过偷袭的人们渐渐也就感染上蚀骨毒。
受害者一旦感染了蚀骨毒,一开始并不会有什么症状,几天之后会明显感觉到酸痛,渐渐地骨头会疏松,并会生长出骨花,如同松软的土壤培养出的花。
长在骨头表面,盛开的是一朵朵雪白的花蕊,让人痛不欲生。
尔卜不仅法力高强,也是一名除妖师。那日他路过这座城,手里的法铃突然剧烈摇动,尔卜意识到这座城的危险。
病毒肆虐,遍地白骨,尔卜不愿看到世人受苦受难,为了保护城内的人决定留了下来,一边清除妖怪,一边救治百姓。
清理蚀骨毒,需要将骨头缝里面的骨花先清除掉,再喝下他特制的符水便可痊愈。但这符水掺夹着他的灵血,也是一般符水效仿不来。
待义清的病情转好后,尔卜也因为献血过多而显得更加苍老,城内百姓为了感谢他,十分热情的恳请尔卜留下,但尔卜拒绝了。
符水掺夹灵血,消耗的是他的寿数,他还没有成佛神,寿命有限,若是一旦圆寂,他的仙灵会引来妖兽,那时候的义清便成了妖兽眼中抢夺的肥肉。
百年前的义清,正值战乱,灾荒疫情接踵而至,即便没有妖兽的偷袭,义清上下也到处是亡骸,苦难深重,混沌不堪。
尔卜病倒了,倒在病床榻上,屋内屋外围满了百姓,不断的在他耳边哀叹。
“可是您要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谁还会再来救我们?”
“您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们,这里也会是您的家,非要走不可么?”
尔卜心爱一切,他自然也见不得人间疾苦。但是他感觉自己生命将至,不能不走。
“不必担心,我会永远保护这片土地,永远守护你们。”尔卜说道。
一番思想挣扎后,他决定在临走之前剜掉半颗心送给城内百姓,庇佑城内的百姓。
然而,他还没有来的及送出自己的半颗心,城内的百姓就因为恐慌戕害了尔卜。
或许是人心的丑恶,他们知晓了尔卜寿命将至,为了保全自己。有百姓提出,决定在尔卜生前将他的血液引流出来,反正都要死了,死了血液也会消散,不如保存下来,还能为他们后世而用。
深夜,尔卜在病痛折磨下苏醒,看到有人影靠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捂住了口鼻,刀制工具无情地插入他的心脏,血液通过一个银色细小管子引入他们手中的器皿中。
尔卜为了保留自己的半颗心脏,已经将全部法力转移到心脏上。重病缠身,即便面对凡人匪盗,也没有能力去反抗。
心脏被植入一根管子,直至血柱变成滴答滴答的血珠子,盗匪才收回了手,拿走了器皿,将半死不过的尔卜放任不管。
死亡来临之际,他也真正的意识到了后悔的滋味。生前他曾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留在城内,但人们的私心作祟,他居然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被世人随意摆弄。
穿上袈裟,装入佛龛,活埋入土。只为封印住他的灵魂,使其无法转生投胎,永远庇佑这片土地。
何其不幸,何其可悲,生前他自愿折寿拯救世人,到最后却还是遭受到他们的背叛。
悔恨、不甘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和生命的执着,他那半颗心并没有彻底消散。
他不想永远被困在黑暗中,哪怕堕落成魔,也要去报复他们。
他的半颗心招引来供他驱使的硕鼠,疫情再次席卷,义清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
“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他们,他们先背叛我的。”空幽的地表下,是尔卜不甘的心声。
是强烈的悲伤,救济世人,却在迷惘中挣扎逃生。
“你不是义清的人,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不会伤害你。”尔卜道。
灵簌没有走,只是将他周围的瘴气引渡在自己身上,尔卜睁开眼,不解的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簌道:“前辈,我能感受到你灵魂中的悲伤,但是我感受不到你灵魂中的怨恨,所以你并不是真正怨恨世人,只是没有饶恕自己。”
尔卜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介巫女,也想平息我的怨恨?拯救我的灵魂?”
灵簌没有停下手,瘴气顺着眉心流入体内,灵簌解释道:“可若您真的怨恨世人,为什么还有给我拯救世人的时间,鼠疫一旦染上身,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可全身溃烂而死,可您明明留给我寻找药方的时间了。”
尔卜道:“我只是不想这么快让他们死去,我也要让他们尝试被病痛折磨的滋味罢了。”
灵簌道:“那又为什么允许我靠近您?前辈,您的法力远超于我,我不是您的对手,但是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您说话。”
尔卜道:“只是不想牵连无辜的人而已。”
瘴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灵簌像是察觉不到一样,道:“我与您一样,也想成为救济世间的神明,但成神必然要遭受磨难。前辈,我只想明白您究竟是怨恨自己的脆弱还是怨恨世人的背叛?”
鼠疫的祸乱,强制被截肢的百姓也同样痛恨灵簌。但这也是成为神明前要经历的磨练罢了,神明只有包容世人,才会摆脱恐惧。
“前辈,您很痛苦,我能理解,但是您愿意把自己的灵魂永远困守在这里挣扎么?不是的,我能看到您的求救,我也...愿意救赎您。”
尔卜道:“救赎我?你救不了我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周身有魔气围绕,再沦落下去,他会真正变成魔。
可他...
不想啊...
灵簌道:“信我,可以的,放下这一切吧,饶恕自己的脆弱。”
尔卜痛苦道:“可是...可是我成魔了,我走不出来了。”
灵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他的灵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