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祁夜氏,每个帝脉直系都会佩戴象征着身份的玉佩,玉佩上可有佩戴人的姓名。
“九、九叔...”灵簌抱起少年,少年已经昏厥过去了,身上被人打得体无完肤,只要手触及的地方都是鲜血直流。
少年之前躺着的冰面上早已被血水浸染,眼睛冒上一层凝结的冰霜。严寒的冬季,他穿着分外单薄。
宁公公一拍大腿,心知兜不住了,也走了过来。
灵簌解下大氅裹住少年,对宫女说道:“去请御医。”
“大人...恐有不妥吧,圣上...”宁公公掠过少年苍白的脸,谨慎道。
灵簌懒得听他说下去,道:“出了事,我担着。”
“可是...圣上还等着呢...”宁公公又提醒道。
灵簌犹豫了一下,不信他人,抖落神符召唤出侍神使,“去九皇子的住所。”
宫女领路,侍神使搀扶着少年消失在庭园尽头。
灵簌跟着宁公公来到紫宸殿,屏风之后,鎏金银香囊,香烟袅袅,薄如纱的白烟缭绕上空,最终消散。
先帝把持朝政过久,年近古稀才退位,而当今的圣上勤恳一辈子似四十岁才坐上龙椅,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头发也白了一多半。
宁公公退去,殿内只剩下灵簌和圣上二人。灵簌有点懵怔,循着记忆中的样子行了个礼,唤了声:“灵簌拜见圣上。”
圣上放下手中的紫毫宣笔,和蔼笑道:“礼数错了,改天跟跟着你母亲好好学习学习这些礼法教条。”
灵簌跪拜着,额头覆在手背上,脸颊唰地红了一阵,道:“灵簌明白。”
“起来吧,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我的皇孙女。十多年没见,如今都这般大了。”
灵簌跪坐在玉案前,圣上摸了摸她的鬓发,“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可有怀念?”
灵簌点点头,低头一笑。
“当年把你送走,也是万不得已啊。朕还以为要失去我的小皇孙女的,没想到还有重逢的一日。这次下界,仙者可还交代了什么?”
灵簌道:“师父中观天象,最近皇宫附近怨气横生,此次下界,也是为了查明一案。”
“怨气?”圣上不懂仙界的话术,却能从灵簌的表情中猜透这件事的复杂性,“可有什么影响?”
“不明。昨晚,祈福殿遭受偷袭,可能与此有关,我需查明再做定夺。”
圣上紧张,“你可有受伤?”
灵簌:“我无碍,多谢皇爷爷的关心。”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偷袭祈福殿。殿外重兵把守,竟无一人察觉,待会定要处置他们。”
“皇爷爷莫要动怒,我已说过,此事可能与怨气有关,想必官兵也无能为力。”
“那该怎么办?”
“皇爷爷不必担心。怨气一般在夜间行动,我已派人在皇宫周围设置了阵法和灵幡。待天色一暗,阵法就会自动开启,届时,怨气也会被抓捕。不过,皇爷爷告知下去,宫中任何人不可擅自挪动灵幡,否则怨气会转移在人体上,借助宿体四处扩散。”
灵簌走出来时,天空已经彻底亮了。手里多了个桃子,是圣上赏赐的,正月季节,还能有如此晶莹圆润的桃子,属实不常见。
今日是一年之首,肯定有不少官员携带女眷会进宫贺岁,需提前防范才行。
灵簌没有回天台,让宫女带着去重华宫。一路上,她向宫女打听关于九皇子的消息,“皇爷爷为何动怒要罚九叔跪雪地?”
宫女诧异,惊讶道:“大人不知道?”
“嗯?”她刚来,连圣上的脾性都摸不透,如何猜透圣上的意思。
“昨日大人从玉台上摔下来,九皇子接住了您,圣上不满九皇子的行为,因此动了怒。”
这下轮到灵簌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九叔也是出于好心,反问还会引来灾祸?
灵簌不明所以,“我没明白,具体些?”
宫女叹了口气,解释道:“九皇子出生那年,天空飞来大片黑乌鸦,术士称这是不祥之兆,加之九皇子亲母离世的早,圣上常年忙于公务,无人看管,也就被宫中的人以讹传讹,说成了灾星。圣上动怒,是因为听信了宫中之人的传言,认为九皇子乃是大凶之兆,触碰到您,会给您带来厄运。”
灵簌越听越生气,眉心蹙了蹙,“一派胡言。”
宫女看着年纪也小,不懂忌讳,随意大道:“宫中人嘴碎,都是这么传言的,巫师大人不信,那是最好的。九皇子身世可怜,如今有了您同情,也算是一件好事。”
来到重华宫,侍神使正在门口等着,见着灵簌简单交代了一番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寝殿内,芙蓉屏风后,御医正在给塌上的人诊脉,摸着白花花的胡须闭眼凝神,没有注意到灵簌靠近。
塌上的人还处于昏迷之中,一条小黄狗耸拉着脑袋趴在绒毛地毯上,见到灵簌时先是一惊随后龇牙恨不得马上扑上来撕咬。
森森再次探出头,振飞翅膀,用喙啄狗头。
于是,一狗一鸟去外面打闹去了。
老御医终于察觉到有人靠近,忙惶恐跪下。
灵簌道:“九叔怎么了?”
老御医:“九皇子伤了肺腑,经脉凝结,使气血阻滞而不能畅通,下官开几副药方,服下便好。”
灵簌对宫女道:“去给御医端来笔墨。”
老御医写下药方,灵簌看了几眼,没有说话。
老御医擦拭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心有余悸的问道:“大人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灵簌把药方放回桌案上,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九叔何时醒来。”
老御医如实回答:“下官已施针灸,一盏茶后方可苏醒。”
灵簌道:“我有一疑惑,欲向您请教,敢问您能否解答?”
老御医心一惊,道:“大人请讲。”
“往前天子是天子,今时天子可还是天子?”
“自然是,下官绝无二心,自是诚心实意服侍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