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他那些青色的小胡茬,还有若有若无地澡豆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跟她昨夜沐浴时用的澡豆味道,一模一样。
邓艾甫一给她系好,荣恨桃就退开了两步,直接快步往前走:“好、好了,我们去骑马吧。”
刘文达陪着荣恨桃走过一小段路,荣恨桃回过头去找邓艾,突然发现他自己居然没有挑选一匹马。他注意到荣恨桃的视线以后,快步上前,从刘文达手里接过缰绳,刘文达本还发了一下愣,不过没多久就,会意般地退了下去。
邓艾和荣恨桃并肩同行了一段距离,他开口:“你怎么还不上马?”
“哦、哦——”
荣恨桃站在马前,对着马鞍和马镫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她左手开始收拢缰绳并抓住鬃毛,右手撑住马鞍。她左脚踩着左马镫,右腿正要跨坐时,马鞍却因为受力不均,朝她的左侧歪去。
荣恨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异常,她右腿的动作慢了下来,本该有机会迅速跨坐上去,却在荣恨桃这么犹豫的期间,她整个人要朝左下跌去。
邓艾眼疾手快,展臂一接荣恨桃的左肋,同时胳膊往上将她往上送,荣恨桃立马调整了身形,右腿带着裙裾往上一跨,这才落在马背上。
荣恨桃一坐到马背上,就又开始紧张起来,她紧紧拉着缰绳,脊背绷成一条线。
邓艾带着她在草场上先转了两圈,荣恨桃神色才渐渐轻松起来,她对邓艾道:“……多谢。”
这会儿就轮到邓艾抬起头看荣恨桃了:“也不知道昨天长留教你骑马,教了点什么,怎么连上马都不会。”
“我只是一时失手,算不得数。”荣恨桃嘴硬道。
邓艾松了缰绳,丢给她,随着她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走:“双腿夹紧,轻轻敲打马腹,让马走起来。”
“双腿夹紧。”
“背坐直。”
“双脚放松。”
荣恨桃本来就紧张,又听邓艾一句又一句地指令,没多久就觉得额上冒出一层汗。
“你学骑马学了多久?”荣恨桃忍不住开口问。
“两天吧。”
“……”荣恨桃想了想,又问,“那你有没有被摔下去过?”
“没有。”
她就不应该开口问,真是自讨没趣。
也许是邓艾贴面无情的训练起了作用,也可能是荣恨桃的悟性还不错,一个时辰后,荣恨桃已经在马上学会了保持平衡,慢步驱策马儿,只不过,她还是只会直走直行,尚且不会拐弯。
这对荣恨桃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毕竟之前,她连上马都不太敢。
她开始试图加快敲打马腹的步伐,那匹枣红色小马在荣恨桃的指引下,开始加快步伐。荣恨桃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有些自得,纵着马往前奔,扭过头去叫邓艾:“世子——”声音却飘散在风里。
她□□的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荣恨桃回过头狠狠地勒住缰绳,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她感受到耳边的猎猎风声,她的帷帽早就从发髻上掉了来,此时正勒在脖子上,下垂着的纱巾随着风飞扬。她伏下身子,开始抱住马儿的长颈,紧紧闭上眼。
邓艾起初见荣恨桃加快速度的时候,没太在意,却在听到她那声呼唤后,发觉到马匹速度的不同寻常。
他脚尖掠步,身形如同暴风雨之中的海燕,风驰电掣一般地纵身到马背上。他腿下一跨,坐在荣恨桃的身后,抬手一捞,要从荣恨桃手中抢过缰绳,他在荣恨桃耳边唤道:“阿桃,松手!”
荣恨桃听到他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睛,松开手,放开了缰绳,也放开了马鬃。
邓艾腿下紧紧夹着马腹,使劲拽着缰绳,身形往后仰。马儿抬起前蹄,朝着长空嘶鸣一声,落下前蹄时,速度骤然降了下来,邓艾出声:“吁——”马儿往前跨了两步,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荣恨桃见安定下来,立刻将帷帽从脖子上解开,她尚且有几分惊魂未定,一张小脸紧绷着,她吸气呼气这么弄了一两回,深深呼出一口气:“多谢世子爷。”
邓艾拉着缰绳,在荣恨桃身后,这姿势像是将荣恨桃圈在怀里,不过,他没在马上多待,翻身下了马,朝着荣恨桃一递手。
荣恨桃将帷帽往地上一丢,握着他的手下了马,立在马前,打量起这匹马。
双溪被甩在远远的后边,将这一些都落在眼里,把她急坏了,一阵小跑到荣恨桃面前,将她上上下下地看过,确保没有意外,才舒了一口气。
邓艾走到马前,荣恨桃和双溪会意般地往后退了两步。他站到马匹左肩边,把手从马肩朝着马蹄的方向抚摸,在快靠近马蹄的时候,马将左前蹄抬了起来。
邓艾低下头来观察,马蹄铁的铆钉,松了,露出一小块马掌。方才马儿一阵狂奔,显然是磨到了一部分皮肉,磨损得不算多。这铆钉松得恰到好处,不至让马掌过分受损,却也能让马突然发狂。
看来是有人,想借这件事,不想让他们返京。
“你还真是个麻烦精,在哪儿都能惹出岔子。”邓艾禁不住对荣恨桃道。
“这哪里能怪我,又不是我做的。”荣恨桃觉得被这么冤枉,很无辜。
邓艾拉好缰绳:“走吧,去见见刘文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