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玩意怎么配拥有至高的权力? 手指越来越用力,莫尹面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闲适,笑容仿佛是看了什么新鲜有趣的场景。 皇帝眼珠微微爆起,双眼中浮现出阴鸷狠辣色,像是说:这可是宫中,你敢弑君?! 莫尹玩味地轻轻松开了一点手指上的力道,皇帝立刻艰难道:“御……令……” “陛下想唤御令处?不如让微臣来代劳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来人——” 莫尹声音轻轻一扬。 殿内瞬便多了十几个人。 御令处诸人皆立莫尹身侧,“太师。” “宣御医。” 莫尹一面看着皇帝一面微笑道:“陛下突不适,似是要不好了。” 皇帝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口中应答着“是,太师。”就这么又退了出,先帝子嗣艰难,皇帝生下来便是太子,尊贵无比,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从未有人敢践踏挑战过他的权威,他眼中,众生皆蝼蚁,唯他是天子…… 呼吸渐难,皇帝面色挣扎痛苦,舌头从口中脱出,“嗬嗬”地发出艰难的挣扎声。 “陛下,你看我……” 皇帝眼中已渐迷幻,窒息般的痛苦中只看一双冰雪般的眼睛,冷冷的,锋利又讥诮。 “……可堪探花名否?” * 皇帝驾崩时,传言观星殿内唯有太师与皇帝二人,此传闻不知从何处来,只是众人皆知,而众人皆不敢议论。 御令处成立初,人数并不算多,这组织只皇帝负责,谁也不知道人底有多少,也并不知晓这些人底职责如何。 有一回据说有个官员自家宅院与妾室谈笑念了一句诗“杜宇声声,催人晓,不如归是。”翌清晨,那人便被带了御令处。 “杜宇”是杜鹃的意思,枢密使字子规,这杜宇不正是暗示枢密使? “催人晓,不如归是”难道不是隐射枢密使咳疾沉重,咒他早死? 此人没有活天明。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得知此事,申斥了枢密使两句——但也仅仅只是申斥而已。 也许是因这人曾是严党,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 无论如何,所有朝臣都受了极大的震慑。 这就是御令处。 它不需要经过任何审理就可以给人随意定罪,把人弄死里头,也照样毫发无伤。 而且这般私密的事原本可以一按底,不叫任何人知晓,偏偏这件事的细节却是众人皆知口耳相传,什么?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它御令处就是如此这般嚣张,你能奈它何? 此,御令处的掌权人还一路平步青云,高升了太师。 一人下万人上。 大盛几代皇帝,朝臣中党争不断,但也未有过如此一手遮天权势滔天的臣子。 也许是他秀美的外表,也许是他病弱的身躯,也许是他的巧言令色,这些迷惑了天子,让天子给了他太大太多的权柄,这个人成笼罩着大盛的阴影,使得满朝文武无一人有反抗力。 而如今,皇帝驾崩,诸臣心中皆有疑虑,却无一人敢置喙,他们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大盛那一位殊的权臣。 寄边境的信封里夹了两张信纸。 一张告诉了贺煊皇帝驾崩的信息,另一张则全描述一个令贺煊极陌生的莫尹,一个令朝中诸臣都胆寒恐惧的佞幸!甚至有弑君的嫌疑! “……朝中危矣,请将军速回京师勤王。” 最几笔极潦草,像是紧急情况下写就,兴许将信送出,写信人就已遭遇了不测。 贺煊攥着信久久不。 李远还沉浸皇帝驾崩的剧烈冲击中,却见贺煊吹了火折子,将另一张信纸点燃了。 “将军,”李远仍是震撼,“圣上正值壮年,怎突驾崩?” 贺煊默默不言,手中的信纸一直烧手指尖才被他轻轻甩下,灰烬翩跹落地,悄无踪。 “圣上还未立太子,”李远又道,“朝中岂不是要大乱了?” “闭嘴。” 李远嘴下意识地闭紧了,但见贺煊脸色黑沉无比,不由退了半步。 除了战场上,李远还从未见过他们将军身上如此煞冲天。 帐中一时寂静,直帐外又传来报告声。 “进——” 贺煊大吼道。 来者又是捧了封信。 “将军,家书。” “不看!” 亲卫抬头,难道:“老太师随信附了句话。” 贺煊冷冷一瞥。 那亲卫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老太师说将军您若不看这封家书,以便不要姓贺了。” 信件抖开。 这次贺青松终不是催促儿子赶紧回来成家了,相反的,贺青松这次措辞严厉,让贺煊一定不要返回,无论是南乡还是京师,强令贺煊务必留边境继续戍边。 边境南蛮已只余下些零散部落,早已不成候,夷兰有天的瘴屏障,贺煊暂时还不能踏平夷兰,不过夷兰人被怕了,不敢出屏障半步,这两年朝贡也一直没停过,边境已经很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