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恍惚间感觉自己仿若又回了刀光剑影的战场。 而以前在战场上依靠的人却已背身离去,拔剑向。 李远在身侧道:“老爷极震怒,让我务必劝您奔丧后立即返回边境,切莫趟京浑水。” 贺煊低垂着眼沉默。 李远视线上下看了贺煊一眼,又低低道:“老爷说如果您实在不听劝,便叫我一定要带给您一句话。” 贺煊依旧沉默着,片刻后道:“说。” “官场凶险,人鬼难测。” “……” 这话好耳熟。 “官场上,人人都披着一张皮,里头是人是鬼,又有谁能瞧得出来呢?”微笑着,似有深意。 嘴角微微一勾,眼却并无笑意,贺煊道:“说的不错。” 新旧太师府对街而立,新太师府比旧太师府华丽许多,都更宽敞巍峨一些,老太师官时低调谨慎,在朝堂上从不树敌,而新太师简直就是老太师的反面,嚣张跋扈了极点,倒是不在朝堂上树敌,与敌的全都被铲除了。 陈丛额头上汗出如浆,用帕子擦了汗,道:“日我书写密信,御令处突来查抄,真是将我吓了一跳,好险我一贯有所防备,用事先预备好的书信给交出来瞒了过去。” “陈大人受惊,”贺煊拱了拱手,沉道,“叫您难了。” 陈丛摇头摆手,“老太师对我有救命恩,如若不是老太师当时助,我全家都要落得个满抄斩的下场,这点事不算难。”将帕子塞回袖,眉头紧皱道,“如今这般情形,将军您有何打算?” 贺煊实是心头一团乱麻。 三了,和莫尹分开。 实分开时,便有诸多怀疑疑问,都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想着许一切就此止了,这已是新的开始,莫尹已经得偿所愿,心有抱负,就去让实现这个抱负。 只是贺煊没有料莫尹的抱负和所想的似是去甚远。 虽久不在京,知道大皇子在三位皇子最出众,先帝一向看重,若真要立太子,怎么会跳过大皇子而选择懦弱无能的皇子?更要紧的是先皇身体康健,骤然离世,怎会提前留下遗诏? 一张假画像、数封大逆不道的书信,以及严齐刘丛惨死的情形交织地闪现在眼前…… 竭力地去回忆与莫尹在边境共作战的情形。 莫尹一样,都是忠君爱人。 可内心又有强压了三的怀疑翻滚,实一切或许对莫尹来说只是所需利用的工具…… “大殿下如今身在何处?”贺煊低道。 陈丛闻言又是冷汗淋漓,此间虽只有与贺煊人,从密道进来,隐蔽安全得很,但仍不由自主地压低了音,“遗诏公布日,大殿下就病了。” “病了?”贺煊薄唇紧绷,“什么病?” “天花。” 贺煊又是一寂。 搁在膝上的手掌悄然握紧,轻颤着发抖。 “当真?”咬着牙道。 “御医是这般说的,只是人在宫禁闭,难说底情形如何。” 贺煊倏然身,陈丛被吓了一跳,捂着心看着贺煊威严冷怒的侧脸,不由道:“将军息怒,切莫冲动……” 贺煊转过脸,“圣上底因何驾崩?” 陈丛脸色更是难,一副不敢多说的模样。 贺煊心是越问越凉。 子规,你当真…… “陈大人进来有一段时间了,免意外,还请回吧,”贺煊转身对陈丛道,“多谢陈大人舍身报信,您信上所提勤王事,我身朝臣自当义不容辞,待我筹谋后,再请陈大人前来商议。” 陈丛站身,表情有些愣愣地回一拱手。 贺煊送陈丛前往宅内密道,目送了陈丛下去后,要转身,却听陈丛唤道:“将军,等等。” 贺煊回身,陈丛人半隐没在密道,面色有些犹豫道:“将军,我信上何时提了勤王事?” 贺煊是微微一怔,“陈大人您寄来边境的信件里——”语音戛然而止,倒是陈丛道:“我是向您通报了圣上驾崩的消息,可除此外,我并未多言……” 陈丛是在先帝发了疯似的斩杀朝臣侥幸活下来的,这么多一直谨慎小心,答应替贺煊传信是因在信上所提的不过就是朝官员升迁变化这些众所皆知的事,即便被发现了,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圣上驾崩,这样的大事,即便不去告知,贺煊很快就会知晓,当然会有些时间差,是有些风险,只是这毕竟是老太师的儿子,冒么一点风险就冒了。 可要说什么让贺煊回京勤王,是万万不敢没有资格提及的! 陈丛眼逐渐弥漫出惊惧色,“将军……” 贺煊的脸色极难看,一言不发地对陈丛拱了手,转身,衣袂翻飞。 太师府内。 莫尹脱了靴子半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美婢轻柔地捏着肩膀,身侧侍卫道:“陈丛已进去小半个时辰了。” 莫尹从鼻腔里“嗯”了一,“守着。” “是。” 身侧侍卫下去,莫尹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