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家卫国,他则是为了吃口饱饭,这两种意志相互碰撞,谁也难说谁能赢得彻底。 将军帐内,诸营将领皆在,莫尹也在一侧,听贺煊排兵布阵,调遣指挥。 蛮部集结重兵占领了西面三城,盖因三城背靠夷兰,蛮部占领了这三城,就必担忧背后会被偷袭,贺煊意欲分兵伏击,从南北两面各出奇兵,将蛮部包抄。 战术听上去简洁明了,际执行起来要挥动千万人,能精准严明地将战术执行下去,那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为此,贺煊决定自己亲自带兵从北面攻击蛮部所占两城,让荧惑与常三思的一些旧部合为一从南面攻击剩下的那一城。 其余的将领兵士分别留守军营、保护各城以防蛮部分兵来袭。 莫尹被安排留在军中坐镇。 诸将领命后各自行动,亲卫上前替贺煊穿戴铠甲,一身重甲上身,贺煊魁梧高大,面容整肃,一双眼睛寒光粼粼,杀气满溢。 战鼓被擂响,千万马匹、兵士的行动让整个营都随之震颤。 贺煊亲了一万骑兵,两万步兵,这些大部分都是他的亲卫,与他同去山城平过叛乱,在边境枕戈待旦,正是血爆发的时刻,伴随着擂擂战鼓,兵士喊声震天,个个面上皆是杀而后快的凶狠。 正在这时,莫尹来了。 贺煊还未上马,他穿着铠甲,腰间佩着刀,满面都是凝结的沉重,他此时见到莫尹,心里半分旖旎也无,莫尹在他面前站定,“将军,我来为您送行。” 贺煊绷紧的嘴角微微一翘,那都算上是个笑容,“等我凯旋。” “还向您讨个恩典。”莫尹继续盯着他的眼睛道。 大氅脱下,里头银光闪闪的竟也穿着一身铠甲!贺煊瞳孔一缩,毫无预备地看着银甲在身的莫尹。 “将军,属下愿亲率荧惑,上阵杀敌,”莫尹道,“请将军下令让属下出战,请陈将军留守营内主持后方大局。” 场下成千上万的兵士都在看着,贺煊手掌攥紧了佩刀,风也喧嚣,沙也弥漫,贺煊绷着脸,从唇缝中硬挤出了两个字——“准了。” “谢将军。” 莫尹深一鞠躬,却听贺煊道:“刀剑无眼。” 莫尹抬头,凝视着贺煊的眼睛,“各自珍重。” * 蛮部占领三城后并未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常军早已是当年的常军,那里有一支可怕的鬼军,和他的骑兵一鬼神莫测,杀人眨眼。 蛮部将三座城池守得如同堡垒一般,他知道他是占住这城的,所以无所顾忌地糟蹋着这座城,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他用蛮语交谈着谋划着,预备等那支鬼军来时,送那些鬼去见阎王。 风沙之中,烟雾腾腾,似有大军压来,蛮部负责瞭望的人立即从城楼上连滚带爬地下去,行兴奋地向众人传递敌人来临的消息。 蛮部人早已准备好了,他之间有血与泪的仇恨,是你死,就是我活! 蛮部骑兵呼号着杀出,迎面而来的是一支奇特的部队。 一匹黑马,一身银甲,一张鬼面,长枪之上红缨飘动,一骑绝尘在前头,他身后是千军万马,俱是传言中面上带着黑色印记的鬼军!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蛮部大军狰狞大喊着冲了上去—— 这是莫尹第一次正地上战场,战马疾驰,马蹄隆隆震耳,他感觉到一种血液被燃的激情,很奇异的感觉,仿佛他生于斯,长于斯,拼杀为复仇夺权,他现在是在与贺煊同的一条路——保家卫国,收复失地。 蛮部愧是边境大患,两面皆是精良的骑兵,两边正面冲撞,几成掎角之势,荧惑军自诞生起便以死亡为信仰,个个悍畏死,到了战场上,正面杀敌时什么心计谋略都是假的,有手起刀落,断厮杀。 兵器碰撞、战马嘶鸣、杀声震天连绵断地织成了大漠中惨烈的一支歌。 莫尹浑身都已被血浸透,他的头发、耳朵、手掌全都黏腻滴血,战马也斗十足,在敌军中来奔跑穿梭,他身先士卒,几乎冲在所有人的前头,立马横枪,扫杀一片,他身后的兵士也是一个个往前拼杀,从马上被射下的又迅速翻身上马顶着肩上的箭矢挥刀砍杀。 莫尹从享受杀戮,那是力量的碾压,兽的发泄,而他的确在这场杀戮中感到了一的感觉,杀戮是热的、烫的、再是冷的,无意义的。 如此拼杀了知多久,北面传来了嗖嗖箭矢之声,蛮部瞬间倒了一片,莫尹躲过刺来的一柄长枪,反手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将人的头颅斩下!滚烫的血浇了满头,莫尹望过去。 贺煊浑身浴血,骑在马上半立着挥刀带军,卷着滚滚尘烟而来—— 莫尹立即抬手作出指令,整个荧惑从战场中抽身而出,往外包围,与贺煊部队汇合接应! “子规——” 贺煊的大吼声传来。 莫尹一面快骑,一面转刀砍下身侧敌人的臂膀,双目透过面具极清极亮地望着贺煊奔来的方向。 两军汇合,两匹马都似是相识,极快地将需要援护的后侧交给了对方,莫尹与贺煊肩膀用力一撞,手起刀落,两面齐齐砍杀了扑来的敌人。 “如何?”贺煊大喝道。 莫尹喉咙嘶哑地了一句,“你来得太早,我还未尽兴——” 两面大军汇合,终于以压倒的优势击退了蛮部,蛮部残军如贺煊所一般往西面退,莫尹与贺煊各自率领自己的兵士一路砍杀,一直到蛮部退到夷兰边境,前方瘴气大盛,大军才停下了追击。 此战从天打到黑夜,天上又现出了日月同在的奇景,贺煊下令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