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只要疏庭和三殿下愿意,臣并无异议。”
庄二小姐起身急道:“父亲,疏庭她喜欢的是琴……”
庄疏庭神色自若,一字一句道:“父亲,妹妹说的是。孩儿喜欢琴,听闻三殿下亦喜欢琴,待孩儿同三殿下成了亲,可日日为三殿下抚琴。”
庄二小姐还欲再言,被庄夫人一把扯住,只得住了口,眸中眼泪漫出。
庄大将军顿了一顿,终是开口问道:“疏庭,你真愿意?”
庄疏庭双眸微垂,不疾不徐道:“三殿下泠泠如山中涧,皎皎似天上月。得此夫婿,是孩儿的福气。孩儿为何不愿意?”
桓照夜低低笑了,上前两步往庄疏庭身侧站定,躬身向太后行礼:“照夜和疏庭谢皇祖母赐婚,只是不知何时完婚?”
庄疏庭不由得想起琴馆那听琴人,自是越晚完婚越好。
务要在完婚前取下桓照夜性命。
庄疏庭默默看向太后,不禁眼尾泛红。
太后,疏庭对不起您,但您的三皇孙灭了疏庭全家,疏庭不得不取他性命。
桓照夜眸光扫过庄疏庭泛红的眼尾,眼睫颤了一颤。
太后笑道:“今日既已赐婚,纳采、纳吉、纳征诸事便可一一办来了。以一年为限,明岁端午前,务要完婚。皇后办事向来妥当,便交由皇后来办罢。”
皇后始终未置一词,此时忙笑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托。”
太后颇为喜悦:“三哥儿,莫要杵在这里了,带疏庭回你府上瞧瞧,认认门儿。”
庄疏庭跟着桓照夜,依次向太后、皇上诸人辞行。
二人出了昭德殿,往宫门口行去。
桓照夜身高腿长,却不紧不慢辍在庄疏庭身后侧,不远不近,始终离她一步距离。
庄疏庭瞧了半晌地上一高一矮细长的影,不知为何,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桓照夜,轻声问道:“你可有心仪之人?”
桓照夜亦停下脚步,垂眸看向笼在月色下,美得不似真人的庄疏庭,勾唇笑了一笑,语气却颇为冷淡:“重要么?”
庄疏庭微蹙了蹙眉,转身继续往前走。
二人再也无话,离宫门口还有十余步,香茗便和胖瘦两名侍卫迎上前来。
胖侍卫先道:“恭喜三殿下,恭喜庄大小姐。”
瘦侍卫后道:“恭祝三殿下和王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皇上和太后将将赐婚,消息便传到这里来了。
庄疏庭笑道:“多谢。”又在心中补上一句,只愿我同听琴人有百年好合那一日。
桓照夜只淡淡“嗯”了一声。
庄疏庭嘱咐香茗几句,眼瞧着香茗上了庄府的马车,方跟着桓照夜往王府的马车走去。
桓照夜懒散倚着马车壁,只管闭目养神。
庄疏庭正襟危坐,睁大双目,狠狠盯着桓照夜。此时倒是取他性命的好时机,可惜既无刀剑亦无匕首。
不知过了多久,桓照夜干净清冽的声音响起:“庄大小姐若是瞧够了,就闭上眼歇一歇。”
庄疏庭收了眸中狠意,用比京中暖香阁花魁还娇柔的语气说道:“是,准夫君。”
桓照夜睁开双目,冷冷瞧了庄疏庭一眼。
庄疏庭似未瞧见,展颜一笑,缓缓合上双目。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庄疏庭和桓照夜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立在王府大门口。
王府众人早已得了消息,几个貌美丫鬟从大门左侧石狮子奔向庄疏庭和桓照夜。
最貌美那丫鬟喜笑盈腮,抬手便要来扶庄疏庭:“王妃,慢点,有台阶。”
庄疏庭盯着那丫鬟悬在半空的左手,无声笑了,心道,抓到你了。
桓照夜眸光掠过庄疏庭左颊笑涡,看向扶着她的那丫鬟面容,紧紧蹙了蹙眉。
庄疏庭笑向桓照夜:“王府颇大,今夜怕是逛不完。待明日,殿下再陪我逛一逛可好?”
桓照夜点点头,吩咐下人去安置。
庄疏庭握紧方才扶自己那丫鬟的双手:“今夜便让她伺候我吧。”
桓照夜迟疑片刻,终是点了头。
待更夫敲了四更,庄疏庭睁开双目,缓缓下了床榻,往外间守夜丫鬟睡的小床坐了,执起那丫鬟的左手,看她小指关节处那颗红痣。
在那丫鬟醒转前,伸手敲向她后颈,随后抱起她,飞身跃出王府院墙,一刻未停,奔向王府十里外那片桃林。
庄疏庭背倚桃树,摸出入睡前便从王府不知哪间书房偷拿的匕首,顺手摘了颗身后桃树上的蜜桃,细细削了皮,边啃边等那丫鬟醒来。
桃子吃完,那丫鬟还未醒来。
庄疏庭看了看天色,蹲下身,晃了那丫鬟几晃。
那丫鬟甫一睁眼,便被眼前的匕首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去,口中道:“王妃,这是哪里?您要做甚么?”
庄疏庭笑得比桓照夜府上那株晚夜玉衡还美:“在你眼中,哪位殿下模样最俊美?”
那丫鬟呆愣片刻,随即斩钉截铁道:“三殿下,三殿下最俊美。”
“好,很好。”庄疏庭笑出声来,匕首抵上那丫鬟面颊,“你这易容之术,不及一年后那般炉火纯青呢,我都瞧出破绽来了。”
那丫鬟面如死灰,不敢问庄疏庭为何说一年之后,一心只顾求饶:“王妃,奴婢求您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再不会出现在您和三殿下面前。”
庄疏庭手中匕首慢慢往下,插入那丫鬟左胸,又缓缓转动几圈:“饶不了呢。”
待庄疏庭离开桃林,桓照夜和贴身护卫方从桃树后缓缓走出。
贴身护卫疑惑问道:“殿下,王妃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甚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