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庄疏庭暗道,不客气,日后有劳你的地方多着呢。
将桓照夜送走,庄疏庭慢慢往回踱去。
到西偏院门口,她并未进门。只轻轻一跃,立于屋脊之上,俯瞰整个将军府。
主院便是庄大将军和他的续弦庄夫人的住处。
主院东侧是庄二小姐的院子。庄二小姐的院子往南,住着另两位小姐,再往南便是三位姨娘的院子。
主院西侧住着两位哥儿,再往北才是庄疏庭的西偏院。若认真论起来,西偏院本该唤作西北偏院。
十几年了,眼瞧着这将军府一日比一日人丁兴旺起来。
母亲,您的夫君不光续了弦,还另娶了三位姨娘,又生了三位小姐,两位哥儿。您若是知道会有今日,还会在临死前逼着父亲将您的丫鬟扶正吗?
不知桓照夜派来的杀手,是从主院开始杀起,还是从三位姨娘的院子开始杀起。
庄疏庭冷笑,跳入西偏院,边往内室走,边道:“香茗,我饿了。”
用了饭,庄疏庭提剑往后院练剑。
这西偏院虽偏,地方却够大,还连了个后院。
练至亥正,又去沐浴更衣,待三更方歇下。
四更时分,香茗点起一盏豆大的灯,守在庄疏庭床榻前。
庄疏庭似是做了噩梦,眉心紧蹙,双目紧闭,满额细汗,口中呓语不断。
一忽儿“不要杀她们”,一忽儿“母亲,母亲您不要走,我定保住他们保住将军府”,一忽儿“听琴人为何竟是你”,一忽儿又“桓照夜,求你不要,求求你”。
香茗满脸是泪,一声不吭,手拿锦帕细细替庄疏庭擦去额上汗珠。
她不知道庄疏庭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她知道这事定是天大的难事,庄疏庭定承受了天大的苦楚。
第二日,庄疏庭悠悠醒转,只见香茗趴在自己床榻边,正沉沉睡着,手中还捏着方锦帕。
她悄悄起身,自去更衣梳洗。用了早食,便去后院练剑。
不知练了多久,香茗捧着个银盘到了后院。
她怔怔看着庄疏庭,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一个都不敢问。
为何改了素日里不争不抢深居简出的性子?
为何去宫宴抢下庄二小姐心仪的三殿下?
为何说破庄夫人心中最害怕的事,并以此相胁?
为何会武之事也不再隐瞒?
为何惯使的白色长剑不用了,只用黑剑?
端午那日,小姐歇中觉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虽然庄夫人和庄二小姐再不敢欺负我们,但小姐再不是从前那个开开心心欢欢喜喜的小姐。
香茗忍住眸中泪水,柔声问道:“小姐,可要歇一歇?”
“嗯。”庄疏庭往廊下坐了,倚着廊柱。
香茗捧上银盘:“小姐,西街王大娘家的青梅熟了,给您送了一筐。我尝了一个,可甜了,您尝尝。”
“嗯,王大娘对我们真好,年年都送。”
香茗看着庄疏庭。
小姐虽笑着,但左颊并无笑窝。
从前开开心心欢欢喜喜的小姐,她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