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什么?”
“哦,”苏墨惊觉自己失了态,险些露馅,赶忙圆道:“我是说,可惜……可惜只有这么几株,实在是太少了。”
“谁说不是呢!”一听这话,侍卫跟着叹道:“现在全鞑靼拢共也就这些,连十株都没有,金贵得很。”他指了指花架上两株看起来较为矮小的,又说:“这两盆是刚刚培育起来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要是死了,估计又有人要掉脑袋了!”
苏墨正要说话,哪知她体内的幽冥毒像是对蓝魄冥罗花起了微妙的感应,一时间在全身各处密集发作。苏墨疼得心慌,为了不让侍卫发现,她调转过身子,假装赏花,但袖子里的十根手指却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侍卫继续建议道:“一会儿,你把那几株半开的花挪到灯下。等到十五那天,花瓣全部打开,张到最大,水晶琉璃灯在上面一照。那景象,我敢说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好,谢谢大哥指点!”苏墨说话时尽量语气如常,实则她的中衣都被疼出来的汗浸湿了。她按照侍卫所说,小心翼翼地将花架移好。侍卫见一切妥当,便带苏墨便走出了披香阁。
回小院的路上,因着周身的疼痛,苏墨难以发动轻功。她只得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贴着墙根走,用阴影掩蔽身形。好在皇城内的奴仆大多低头走路,谁也没注意到她和她奇怪的步子。
待走到离她所住小院不远处的一个背人的地方,苏墨知道,此时她无论如何都得调运内力翻上房檐,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小院。她把心一横,咬紧牙关,开始运功。
幽冥毒在她的血脉里如同妖魅一般张牙舞爪,苏墨忽觉一口腥甜,原来是她为了克制剧烈的疼痛,不慎将嘴唇咬破了。就在她感觉全身血管都要炸裂的时刻,她脚下猛地一跺,“蹭”地一下身子腾空,跌跌撞撞地上了房檐。
苏墨不知是怎么回到的屋内。她帽子松脱,满头是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床边。她见赛雅睡得酣沉,略微松了松心,抖着手将腰牌塞回小姑娘的怀中,又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将男仆的外袍脱下,最后身子一瘫,倒在赛雅身边,再也没能起来。
……
夜深了,达慕可汗寝殿一侧的偏殿仍然燃着灯。今日是突日和埋在路上的“眼线”再次传信的日子,他自然是睡不着。
“启禀可汗,突日和已到殿外,说有重要的消息向您报告。”乌卓木疾步走到他身边,道。
“快让他进来!”达慕可汗早已等得心焦,听到乌卓木的话,立刻从座中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看着殿门口。
突日和进殿后,正要跪地行礼,哪知达慕可汗却出声拦道:“别没的弄这些繁文缛节的耽误时间,快说事!”
“是!”突日和嘴上虽这样应着,但仍然按照规矩,向达慕可汗行完了一礼,才站起身,语带欣喜地道:“禀可汗,今日属下再次收到消息,慕容将军果然没有回大周,他已率全体士兵往勒都进发。”
达慕可汗愁眉紧锁了几天,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第二日和第四日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说慕容琅暂停行进,可却是在原地扎营,没看出半点儿要回皇城的意思。他怀疑自己莫非预判有误,慕容琅不打算营救那个“假芳菲”了?正当他以为计划落空的时候,偏偏阿回那可敦还不停地逼问他,打算将那个女子留到什么时候?看她那架势,像是等不及,准备亲自动手了。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慕容琅突然动了!
“哈哈!我就说么,慕容琅毕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听他们在小院里闹出来的动静,我就笃定,他果然是放不下那个女子啊!”达慕可汗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捋着胡子,眼神像是参透了一切。
“恭喜可汗找到慕容将军的软肋!”突日和立刻恭维道:“有了可汗的神机妙算,不日便可将他擒获!”
谁知达慕可汗笑容骤然一敛,对突日和正颜厉色道:“慕容琅此人乃是来自大周的狐狸,对他万不可掉以轻心!你务必加强监视,密切关注城内外的布防。一旦发现他的队伍出现在勒都附近,就以图谋不轨为由,出兵截杀,一个不留!至于慕容琅本人嘛……等他进了皇城,就来个瓮中捉鳖,一举将其拿下!记住,我要活的!”
“是!属下一定活捉这只狐狸,进献给可汗!”突日和信誓旦旦地道。
“好!那我们就再等几天!”达慕可汗安安稳稳地坐了回去。
事实上,就在他收到消息的当日,慕容琅与白杰以及剩下的几百名士兵经过乔装改扮,已混入了勒都。卖菜的,贩牲口的,磨刀的,跑腿的,要饭的……士兵们伪装的活计各式各样。他们将配剑掩藏在道具之中,神经时刻保持着警惕。而那个消息则是留在驻扎地的御风按照慕容琅的指示,指挥那两名“眼线”发出的。
慕容琅命白杰率领一部分人在城外守候,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士兵进入了城内。他们在靠近皇城南门的地方埋伏了下来。之前他与苏墨约定,苏墨得手后,会从皇城的南门逃出,因为这里距离勒都的城门最近。
可是慕容琅不知道苏墨什么时候能从皇城出来,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出来。为了给她争取多一些的行动时间,他故意通过放假消息的方式,与达慕可汗打了个时间差。他下定决心,只要一天没有收到苏墨出事的消息,他便会在这里等一天,直至看到苏墨,或是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