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齐原如何说服自己,她明白,她已经彻彻底底伤了裴子玉的心。
为什么?她无辜的孩子,她无辜的兰儿……这些账,她没有算在裴子玉头上,裴子玉有那个资格那样看着她吗?
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她才是裴子玉的妻主,才是裴子玉的天啊!
就为了个旬阳帝卿……
真是可笑,那样刻薄寡恩、薄情薄义的人,凭什么能占据裴子玉心中这么重的位置,重要到,他一死,裴子玉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齐原笑出了声,慢慢的放声大笑!只是笑声中尽是悲凉!
再次在潇湘院里醒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裴主君见裴子玉醒来,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自己儿子搂进怀里,“我的儿,可真是受了不少苦啊!”
裴老太君见裴子玉醒来了,连连说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经历了那么多事,裴老太君再也不会有送裴子玉进宫的念头了,一个根基尚浅的国公府都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进了宫还不得小命都没了。
裴子玉整理了仪容,先是拜过两位长辈,这才好生哄着裴主君。
裴主君满眼含泪,看着裴子玉,心疼得不行,犹犹豫豫的说出了一句话,“父亲,我们能不能留下玉儿。”
裴老太君叹了一口气,“你让玉哥儿以后如何做人。”就算裴家拼上大半身家,令裴子玉自请下堂,裴子玉以后可真就要一辈子住在佛堂里了。
裴子玉笑道:“祖父和父亲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的,至于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母亲吧!”
裴老太君听出了言外之意,看来大孙儿自己已经有了成算,既然如此,那就由着他娘去做吧!
裴主君不安的看着裴子玉,他是真不愿意裴子玉再回那国公府了,怎么自己儿子还是要回去呢!难不成齐儿媳真迷了儿子的眼吗?
裴子玉的肋骨裂了,再加之受惊受累的,为了养伤,太医开了不少安神的药,裴子玉才和裴老太君、裴主君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又睡去!
裴老太君看着还在抽抽噎噎的裴主君,说道:“当初齐家给的礼,我们不是留了几样吗?全找出来!”
裴主君委屈的看着裴老太君,裴老太君说道:“帝卿刚刚薨逝,玉哥儿承其恩德,不管怎么说,都该为帝卿守孝。”
裴主君一滞,他忘记这事了,有了帝卿的救命之恩,难不成他的玉儿要赔给齐原了吗?
裴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孝期一过,咱们就张罗着和离的事。”
裴主君呆呆的看着裴老太君,裴老太君继续说道:“帝卿如此大恩,咱们裴家理应建个道观供奉帝卿,玉儿身为女婿,自然要去观里诵经以表孝心。”
裴主君明白了,马上笑颜逐开。
裴老太君凉凉的说道:“还不知齐家是个什么反应,所以,该准备的事要提前准备起来,等孝期过了,一定要把和离这事办了!”
裴主君连连点头,打定主意今晚亲自下厨做些裴母爱吃的菜。
这是齐原第三次上门拜访裴母了,每一次都被裴家管家挡了回去。
旬阳帝卿一死,太皇太后悲痛之下竟然病倒了,太皇太后是齐原如今最大的筹码,决不能再出事了。
故而,齐原来找裴子玉,想让裴子玉进宫去陪陪老人家,只要太皇太后看到裴子玉,说不定会好转。
只是,裴家将她拒之门外,齐原心里十分焦灼。
暗卫来到齐原身旁,说道:“世女,宁公子那边有异动。”
齐原眼眸一暗,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说道:“先回去。”
暗卫又说道:“家主……中风了……”
齐原说道:“不要让她死了。”毕竟圈地一事还没完呢,总要有一个罪魁祸首来认罪。
裴子玉拖着病体找到了裴母,问道:“母亲,今年会试发生了什么?”
裴子玉听过无数消息,可是他都不敢确定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如今回了裴家,就直接请教裴母吧!
看着裴子玉,裴母说道:“今年考场上发生了代考一事,事态严重,便圈了贡院仔细查,顺藤摸瓜之下查出不少徇私舞弊的,其中就有齐钰,齐锦,齐链,齐原。”
“她们做了什么?”
“试题泄露了,她们将答案带了进去。”
“李娘子……是为了什么?”
“江南乡试出现了调换试卷,冒名顶替成绩一事,李素为冤者喊冤,为无辜者叫屈……”
替考,泄题,顶替她人成绩,今年的科考还真是buff叠满了。
还有李素……裴子玉不禁握紧了手中的丝帕!
裴母说道:“李素如今关押在天牢里,不过已在陛下那里留了名,是福是祸,只待天恩。”
裴子玉说道:“母亲,泰和三年徐清林……”
裴母一叹,“玉儿,我知你聪慧,有些事也会和你说一说,只是为娘不愿意你知道太多……没什么好处的!”
裴子玉一个内宅夫郎,知道这些除了徒增忧虑,又能有什么用呢!
裴子玉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当家主君什么也不知道,岂不是太过被动。”
裴母说道:“玉儿,不是所有的当家主君都和家主一条心的。”
裴子玉闻言一震,裴母继续说道:“活在妻主的庇护下即可。”
裴子玉想到了旬阳帝卿,眼神十分悲痛,“若是所托不是良人呢!”
评判一个人是不是良人的标准是什么?
齐国公和旬阳帝卿成婚伊始,恩爱非常,京中无不羡慕者,如今却又是这一番境况!
裴子玉说道:“齐原不是良人……”
“那就和离!”
裴子玉看向裴母,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为什么尊贵如旬阳帝卿,也无法和离?
裴母说道:“不过是多付出一些代价,可是这些代价与你的安危幸福来说,并不是什么!”
裴母看着裴子玉的眼睛,说道:“自古以来‘七出三不去’,世人只看到了‘七出’,却忘记了‘三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