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爱芙摸着她的头:“还想什么?”
“还想……”
她似乎在犹豫,三秒后,犹豫让她更改了主意:“不,我不想了,只要我能在幻觉里再见他一面,我只会珍惜他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除此之外,我不会问他为什么分手,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不再喜欢我了。”
……
……
“所以,只要我把自己灌醉,你才会出现,这十年来,你总是那么及时。”
成片的霓虹灯由远及近的连成星星点点,云梨忘了随处找的酒吧叫什么名字,也忘了是自己,还是被别人灌了几瓶酒精度数颇高的烈酒下肚,更忘了自己是怎样的出走酒吧。
她唯一记得的是,她莫名摔在了地上,周围有喧嚣的车流声,有喧闹的碎嘴声,还有几声拳头的相殴声。
而她晃着头,在神智的紊乱里,再一抬眼——
她想见的人如约而至。
“江殿。”
眼前的少年人蹲跪在她的面前,探寻她安危的目光幽深浓烈。
云梨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云梨……”
这是他在幻境里有史以来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虽然声音和相识时不一样,但还是那般的动听。
“嘘!”
云梨迷糊着眼,竖起食指轻轻贴在少年人的两瓣唇上。
温热的,柔然的,更为真实的。
“北城的酒那么厉害吗?制造出来的幻境像是真的一样。”
眼睛发酸发胀,火辣辣的在神经里瞎逛,云梨松弛着眉头,很是满意今天的成果。
“看来我以后要常来了。”
“地上脏,你先起来。”
江殿的手一直虚扶着她的周身,不敢触碰她,又害怕她摔倒。
云梨笑了笑,转而抓住他的两双大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许久不见,你怎么还变绅士了?”云梨傻乎乎的,还有点恼:“我们是男女朋友啊,你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啊。”
“云梨……”
手上的触感异于寻常,江殿气息一紧,忽然四肢都变得僵硬,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挣开,但女孩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你看看清楚,我——”
“你什么啊?你让我看你啊。”
云梨依旧在笑,软乎乎的个性和十年前一般无二,这样的她在十年里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出现:
“好啊,那我就好好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变帅。”
“不是,我……”
“会说话之后,你连话也变多了。”
云梨再次将他的唇用手捂住,然后,她抓住人的胳膊,接着力量,将上半身逐渐靠了过去。
一时间,原先就不远的距离变成了现在更为暧昧的厘米,云梨眼睛糊的很,继而靠得比想象的还要近。
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形容更贴切,只觉得她能感受到江殿的呼吸浮在她的脸上,比她的温度还要高出很多,鼻息的声音也很急促,却还是能听出是在克制的隐忍。
“这么多年了,你没有任何的变化。”
手指拂过少年人的眉心,眼睫,鼻梁,嘴唇,一点一点的划到他的喉结,他的领口,弯指勾住第一枚纽扣。
云梨拽着他的脖颈,用视线描摹着他的轮廓,发誓要将每一处都刻在她的眼底,心底,脑海里。
酒精不断刺激着神经,麻痹着理智。
她忍不住浑身的燥热,那原本毫无意图的视线从飘忽不定最终定格在他的唇上。
“我们接个吻吧。”
“什……”
“接个吻,我和你。”
这一声预告后,云梨不等江殿有任何的反抗,她顺势勾住他的后劲,欺身而上,她的唇,火势迅猛的靠近——
就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
……
……
就那么的一点点
……
……
然而,
她的意识,在距离的彼岸渺小到微乎其微时,
却彻底断开。
滚烫的唇错过了终点,擦着邻边红而热的脸颊而过,女孩的头最终靠在了少年人的肩头。
说不上是失败还是成功的着落。
之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是她没有看到她口中的江殿是如何手足无措,又是如何在分寸的边缘反复挣扎后,才将克制和隐忍的爱意暂时释放出来。
他的身子还在僵硬,他的思绪还停留方才女孩主动的接触,他扶住她肩膀的手还在颤抖,他的脸正火辣辣的烧着。
鼻息间全是浓烈的酒味和少女略带攻击性与诱惑力的香水味,他垂下灌注了深情的眼眸,下颌小心翼翼的蹭着她的发梢。
想让她听见,又害怕她听见。
他轻轻的道了一句:
“你应该看清楚的,云梨,我并不是他,可你还是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