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书包脱下,扔给了一旁校服穿着一丝不苟,利于战场之外的男生,而后歪着头活动了下筋骨,面色冷漠:“要么现在滚,要么我帮你滚。”
“看来又不需要我出手了。”林今灿站在一旁,姿态慵懒的挑着眉:“我们江哥今儿被老师骂了一顿,刚好在气头上,就翻了你的牌子做个出气筒吧。”
“林今灿!”胡涛那语气想把人给撕了。
“哟哟哟,连我都认识,看来我也很有名气啊。”林今灿稀了奇,“叫我干嘛?点名要我服务?还是想要签名?”
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和手腕,“也不是不行,来,让爸爸照顾你,欸对,你有马克笔吗?”
“……”
“提前说好签哪,你脸上还是,”林今灿的笑愈演愈烈,“你屁股上。”
“……”胡涛咬牙切齿,心里恨得直痒痒,但他不敢有行动。
之前被江殿打掉的两颗牙都还没来得及补上呢,林今灿常年同他厮混,没少帮架。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江殿率先给了胡涛一拳,打在了他的左颊上。
胡涛顺势倒在了地上,嘴角挂血。
林今灿勾着唇角:“你怎么这么粗鲁呢,阿殿?”说完,他自个儿对着地上的人又补了一脚,冲着屁股。
胡涛:“……”
江殿:“下个谁先?”
林今灿:“剪刀包袱锤,赢的人先?”
胡涛:“……”
艹,还他妈谦让上了?当我死了吗?
捂着犯疼的胳膊,胡涛爬起,仇视着江殿和林今灿,“江殿你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根本没有动她们……”
两方僵持,穿堂的风扫过了地上泛黄的树叶,带着江殿清透的嗓音:“你还提醒我了,确实不能这么打。”
“所以我现在能走了吧。”胡涛提着颗不安的心。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先回答我个问题。”
“什么?”
春末傍晚的风异常的凉,胡涛摸了摸手臂上刚起的一大片鸡皮疙瘩。
他目睹着江殿垂眸,用手摸了下锋锐的眉尾,下面的眼里藏不住的戾气:“你刚刚,是打算用哪只手碰她们……”
胡涛:“……”
世界再度黑了……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回,身单力薄的弱势方赶在江殿活动酸胀手腕的空隙,不怕死的冲着他们比了个“low b”的手势,在作势前,匆匆的屁滚尿流的跛脚跑开了。
“灰溜溜的模样真像个土狗。”望着背影,林今灿怼了怼江殿的胳膊,“你说是不是?”
后者只是极淡的嗯了声,他收了戾气,整理下起皱的衣服,稍一偏头,帽檐碎发下的眼眉轻抬,视线很快就跟站在墙角的云梨对接上了,没有过多的停留,很快就错开了。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
他的出现只是顺手,只是好心。
云梨忽而觉得同他是陌生人的身份,让心里打翻了好大一罐苦瓜汁,瞬间四散开来,鼻子有点憋塞。
“走吧。”江殿接过一旁男生手里的书包,单肩挎在肩头。
出口就在云梨她们的身边。
他抬步走来,旁边的林今灿也跟着,只用四步就从她旁边经过,带过一阵风,风里除了薄荷味,似乎还带起一层沙,迷了云梨的眼。
经过时,林今灿同她打了声招呼。
偏偏江殿像是遗忘了占据内存不多的只属于他们的记忆,这让云梨很不好受。
“阿殿,这不是你迷妹吗,不过来安慰两句?”
江殿停在了巷口,一副爱答不理的状态。
他回头看了眼,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人小姑娘吓的都哭了。”林今灿补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起了作用,伴着墙边的回响,少年嗓音清凉:“有什么好哭的……”
他顿了下,音量微沉:“不都帮忙解决了吗?”
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原来被霜冻的云梨垂着头,心情却更为抑郁,滚烫的东西在眼里打着圈圈,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吃棒棒糖吗?”忽然,眼前停下了双白色球鞋,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清朗温和,像是初日带着薄雾的黎明,驻足在嫩叶上的清透水珠。
云梨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氤氲的红眼,便没抬头,只是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的?”她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音是有掩盖不住的哭腔。
面前的人停顿了半秒:“草莓味的。”
“……我吃。”她难过时就是喜欢被人哄着,口味也确实是她的喜好。
话音刚落,棒棒糖就被人递了过来,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棍棒上还有浅浅的温度。
来人的右手骨节分明削细,大拇指骨节出的皮肤上有颗小小的黑痣。
云梨抿着唇接过。
糖块是用金箔纸包装住的,最上方印着的品牌商标再熟悉不过,刚好是她最爱吃的一款小众进口棒棒糖,那天给江殿的也是同一款。
“谢谢……”
“不客气。”男生说:“你别哭了,现在没事了,那些人都吃了教训,早跑远了。”
“嗯。”棒柄上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余温,云梨摩挲了几下,擦掉了要掉的眼泪,心有旁骛的应着。
“啧,景和你这不是挺会吗?”
林今灿点评着,还不忘拉上别人:“你说是不是,阿殿?”
江殿靠在巷口,没出声,似乎觉得没劲,不予评价。
“你别乱说话……”
面前的男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离开前脚步凝滞了几秒,又从校服兜里摸出包未开封的纸巾递了过来。
云梨转着手里的棒棒糖,接过又说了谢谢。
“你不哭就行。”男生结伴离开原地,尾音上扬时夹着丝不易察觉的笑。
云梨反应过来想看他一眼时,偏身往后面巷口望着,哪里还有刚才男生的踪迹,只是这回江殿成了最后走的那一位。
他没回头,只是插着兜,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