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嘴角明明挂着笑可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悲伤,随时就会喷涌而出的、浪潮般把人吞噬的悲伤。
就像个在桌角边摇摇欲坠,即将破碎的玻璃娃娃。
“去学校吧。”周肆本来想说回家的,但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让她带他去学校。
没什么别的原因,好像去学校的路程更加长,两个人可以多呆一会儿。
“行。”温岁答应下,趁着红灯的功夫在屏幕上导航,“T大?”她不知道周肆是哪个学校的,只知道温栎这个小兔崽子在T大,并且时不时就鬼哭狼嚎让她去学校看看他。
“我是S大的。”周肆纠正了她的话,“不过就在T大对面。”
S大是省字头的大学,在全国都是TOP。
他居然成绩那么好?温岁微微睁大眼,有些惊讶地看向身边。
年轻的男孩子侧脸下颚线清晰可见,鼻梁高挺,和眉弓错落起伏连成一段优美的弧线。她微眯起眼睛,发现在他右眼的下方外侧,有一粒很小的泪痣,不扎眼,却是给这张稍显冷淡的脸增添了一些人情味。
长得和她印象里的学霸好像不太一样呐……她回忆了一下当年班级里的那位学神,不禁感叹一下自己还好早出生了几年,不然班里有这号人物高低都得暗恋他三年。
汽车飞驰,开出市区以后路两边明显冷清了很多,昏暗的路灯树立在道路两边,黑色的倒影被不断甩向身后。
离周肆的学校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温岁开得有些无聊,于是和身边人搭起了话,“对了,你最近有和温栎一起玩吗?”
“玩得不多,”周肆老实回答,“他好像参加了什么社团,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的,不过我们线上还是在一起打游戏的。”
“这样啊。”温岁心里嘀咕着自己弟弟向来喜欢凑热闹,但凡看见路上有人聚在一起必定要过去一探究竟,进了大学就像老鼠掉进大米窝。
她从后视镜瞟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继续问道,“那你呢?参加了什么社团呀。”
“不参加。”
如此简单利落的回答倒也是意料之内,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很喜欢团体活动的样子,甚至有点儿像现在流行的那个状态:自闭。
她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开口专心致志地开车,没想到周肆扭头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姐,你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什么社团?”
“……”温岁迟疑了一会儿,才笑着挠挠头,“我也什么都没参加。”
事实上她参加了两年电竞社,还打过不少比赛,不过后来因为被沈鹤抨击幼稚,又因为这个吵了好几次,所以就没有坚持玩下去。
两个人聊天间已经到了S大的门口。
“到啦。”温岁说着打过方向盘靠边停车,还想再说又觉得有些说教意味,干脆转换话题,“好啦,你自己进去吧。宿舍离门口远吗?”
“不远。”周肆伸手解开身上的保险带,“姐,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还应该谢谢你把我的手钏带给我呢,要不是你我就再也找不到了它,我真的会心绞痛的。”她笑盈盈地看向他,“今天太晚了不方便,下次有空你滴滴我,我请你吃饭?”
“好,那我记下了。”他毫无遮挡地直视她的眼睛,“我先进去了,姐。”
他的眼睛实在是生得漂亮,眼线狭长,眼尾上挑,就这么简单地看着她都像在发出某种邀请。温岁扛不住,装模做样低头摆弄安全带挪开视线,“行,那我先走了。”
周肆把自行车从汽车后备箱取下,右手插兜看着车子疾驰而去的身影,一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温岁骗了他?
之前和温栎一起打游戏的时候他就说过,自己姐姐以前打游戏特别牛逼,一手中单走位流畅操作飘逸。还是学校电竞社的副社长,拿过很多奖牌。
这明明是很值得让人骄傲的事情,为什么她要故意隐瞒呢?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告诉他的。如果她不愿意,那他就等。
周肆抿了抿唇,往宿舍的方向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