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蔚宁的期待和预想,他和她本该在重逢的瞬间便立即擦出火花,然后飞速进展,甚至光速结婚,恨不得在一瞬间完成所有过程直接携手步入婚姻殿堂开始幸福的婚后生活。
然而,他同时也期待着朦胧而青涩的恋爱,也享受两人之间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受到的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以及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期待着循序渐进地发展,和如同少年时期朦胧而甜蜜的青涩恋爱,恋爱的每个阶段,各种恋爱的方式,他都期待着。
这其中也包括自带着禁忌感和隐秘感的办公室恋情。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比他想的理智多了,亏他还在脑中提前预想出她可能捅出篓子时的一百种“补天”方法呢,结果愣是一种都没用上。别说捅娄子了,他甚至觉得“副总”这个看起来明明颇具权势、和她地位差距悬殊的职位竟貌似没给他带来多大的优势,他甚至有种再过一段时间他都快被她给带飞的感觉。
但好在这个职位还算是帮上了点忙,再加上公司里早就已经传开的那些半真半假的流言,多少也该对她有点庇护作用,能起到一点作用也是好的。
一声简单的称呼让蔚宁思绪飞转,一不小心愣了神儿,裴倩冰等了会儿,见他还愣着不说话,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蔚宁?”
蔚宁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愣了半天。
裴倩冰笑着,又重新问道:“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啊?大学怎么样?跟家人相处的怎么样?都还好吗?”
蔚宁却又扭头看向窗外,开口却是一声叹息,过了许久,才终于说了句:“也许不能说很差吧。”
裴倩冰却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但眼看着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裴倩冰心里不禁有点着急,可他家中的事又实在复杂,她不敢轻易问起,至于他大学里的事……
思考了一圈,裴倩冰还是决定从大学开问:“你的大学生活应该不错吧,A大的校园生活,肯定比我们那普普通通的学校好得多吧?”
不提大学还好,提起大学蔚宁竟直接黑了脸,他脸色阴郁而怨念地瞥了裴倩冰一眼,可他又不想发脾气,便又看向窗外,闷闷的吐了口气。
裴倩冰愣住,这、这是怎么了?
这一切的怨念,都源于当初填报志愿时闹出的岔子。
大学生活有四年,这大概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仔细品味体会和纪念的一段时光,对谁来说,都很重要,蔚宁也不禁早早便开始期待向往着。
但无论报考哪所大学,在哪个城市度过这四年,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么这四年的生活,将注定黯淡无光、索然无味。可当时的蔚宁又实在是没法开口跟她说出“我们一起报考同一所大学”这种话,何况他和她又是文理不同科,想要报考一所大学更是难上加难。但要求也没必要锁那么死,退而求其次,不能上同一所大学,在同一个城市也行。
且当时所有人都在为填报志愿的事而焦头烂额,那几天里,裴倩冰主动去找蔚宁的次数也少了许多,难得见面,能说上几句话就已经不错,有些心事,变得愈发难以开口。
蔚宁好歹还是托人在临近提交志愿表前打听到了裴倩冰的志愿,可没想到,她非但把一批次的志愿给填满了,还每一个志愿大学都不在一所同一所城市,看着好不容易偷拍来的照片,蔚宁头都要炸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赌一把,他也把志愿给填满了,且按照她选择的顺序,也在那几个城市里各自选择了一所大学。
等待结果的日子分外煎熬,而离开了学校后,大家想见面也不太容易。毕业聚会时,蔚宁收到了两个班级的邀请,他为了她,还是选择了参加十七班的毕业聚会。
KTV里,大家鬼哭狼嚎,但唱得很嗨很开心,蔚宁只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望着她,可脑中的纷繁的思绪却一直在飞速转流转着。
他知道她不打算在高中谈情说爱,但现在已经毕业,这条限制是不是已经可以解除了?他知道她喜欢掌握主动权,但表白这事,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他坚信她一定也对自己有感觉,只是他也无法确定,那种感觉究竟是不是他期待的男女之情……
犹豫纠结了许久,他寻找机会,几次打算开口,可最终却也没能开口。
录取结果出来时,他只是草草瞥了眼自己的录取结果,心中甚至没有多少波动,便第一时间到班群里看消息,在看到裴倩冰报出的录取结果那个瞬间,他第一次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他和她连大学同在一所城市的愿望都没能达成,在那个瞬间,蔚宁便失去了对大学生活的一切期待和幻想,仿佛他的天空都已经变成了灰色,难道是命运注定他们错过?
呸,他才不信什么命运!
至少,现在她又回到了他身边。
蔚宁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蔚宁回想了一圈,倒是将自己的思绪给平复了下去,可裴倩冰已经盯着脸色阴沉的他看了好一会儿,她可是困惑又好奇,但眼看着他这脸色,她也不好再问,于是陷入了一种相当纠结的状态。
倒是蔚宁,忽然意识到裴倩冰半天没出省,他扭过头问道:“怎么,就不关心别的了?”
裴倩冰皱起眉头无奈地笑笑:“我倒是想问……可是你家里的事……”
蔚宁叹了口气:“别人问不行,难道你问还会不行吗?”
这一句话,竟让裴倩冰心中动容不已,一阵颤动之后,一股暖流流过心头。她又双手端起下巴,微笑着对他说:“那你说吧,我听着。”
蔚宁也似是有些释然的轻笑了下,手轻叩着小桌,脸上略带着些许嘲讽地说道:“哼,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因为那个太不争气,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而选择另一个,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到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而已。”
他说的不明不白,但裴倩冰却大体明白。她知道他指的是他那个“品学兼劣”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及当初因为他和母亲被翟家迎回的事。
这段往事,也是蔚宁心中最不可触碰、最为不堪、最不愿提起的那段往事。
蔚宁的母亲蔚心艾和他的父亲翟清本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