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密……”荀芳记住了这个名字,直接问道,“他住哪个房间?”
几人都被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吓了一跳,孙雪茶觑着她的神情,解释道。
“12层往上全是郝密的地盘,你可千万别冲动,C区半数以上的住户都听他差遣。”
“你不是C区主管吗?”荀芳看向安德森,有些疑惑。
安德森唇色苍白,苦笑一声,“我手里没有实权,郝密的靠山是C区经理,C区的出入密钥和安保权限都掌握在经理手中。”
“哦……”荀芳恍然大悟,然后问道,“那经理住哪个房间?”
“恩人,你别冲动。”孙雪茶连忙劝阻她,“我们会想办法打听你朋友的下落,你自己对上他们没有胜算的。”
“我没冲动啊。”荀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紧张兮兮的他们。
孙雪茶欲言又止,“你先把刀放下。”
荀芳看了看随手掏出来的匕首,在手中转了两下,笑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太慢了,我已经等了太久,现在一刻也等不了。”
“如果那个经理不想说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叫他开口。”
“好了,现在告诉我,经理在哪个房间吧?”
*
远洋国际酒店,C区第30层。
整个楼层都是独属于经理的私人领地,唯二的入口,电梯和消防通道都被人把守住了。
今晚的温度特别低,负责执勤的几人裹着身上的外套,被冻得直吸鼻涕。
“我滴乖乖,这走廊里有暖气啊!”其中一人冷得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防火门,顿时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缓解了他冻到僵硬的脸皮。
“可真会享受,我们在底下冻得要死要活的,结果人家连走廊里都有暖气。”
那人骂骂咧咧,想要招呼自己的队员,“都进来暖和暖和,别在那里傻乎乎地挨冻。”
领头的见状一把将他扯了出来,关上了防火门,热气一下子散了,他皱着眉头呵斥道,“你想死别拖累兄弟们,被经理看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人是新来的,还不懂他们的规矩,做事毛毛躁躁不计后果,要知道经理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
被扯出来的人不甘地看着防火门的方向,不服气道,“我又不是没见过经理,感觉他人还不错啊,应该不会介意吧。”
领头冷笑一声,简直懒得理会这家伙。经理完完全全就是个笑面虎,他就是整个C区的土皇帝,说一不二的存在,敢忤逆他的人都已经被丢去喂鱼了。
就连他曾经的上司安德森不也斗不过他,被排挤得只能在底层讨口饭吃。
电梯传来叮的一声,几人赶忙噤声。
经理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电梯外的两个守卫忙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他的老对头安德森外出任务时受了重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所以他今天心情不错,满意地对守卫点了点头。
然后哼着小曲,向自己金碧辉煌的专享住所走去。
这一层原本就是贵宾专属的总统套房,经理住进来后又花费人力进行了一番改建,将数个总统套房打通,重新设计成为一流豪奢的皇宫级别住处。
站在镶金的双开大门面前,不用他动手,两个门童就贴心地为他推开门,然后装扮精致的女仆恭敬地替他脱下外套,并且为他换上舒适的家居棉拖鞋。
“主人,您的法式大餐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浴也准备就绪,请问您是要先用餐,还是先沐浴?”
这就是经理的野心,他不止要当这些人的主人,他还想成为整个酒店的主人。末世前他不过是个每天对着vip客户卑躬屈膝的餐厅经理,现在却飞上枝头,一跃成为人上之人。
“先用餐。”
经理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吃着美味的鹅肝和焗扇贝,甚至还小酌一杯存量稀少的葡萄酒,这在末世可是稀罕物,平日里他也舍不得拿出来喝。
不过今天嘛,就是高兴!
酒足饭饱,他迈步进了浴室,他的浴室装修得比别人的卧室都豪华,连水龙头上都镶着昂贵的碎钻,曾经摆在大厅里的酒店标志性游轮雕塑,现在就随意摆在他浴室的角落里。
白瓷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温度合宜的热水,遮光帘后水汽氤氲,蒸腾起来的暖气叫人昏昏欲睡。
经理愉悦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仔细给自己光洁的脸蛋上贴上一张面膜,然后系着雪白的浴袍朝帘子后面走去。
他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块浴巾当头罩下,捂住了他的眼睛,在他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大声呼救之前,冰凉、泛着寒意的利刃紧紧地贴在他的颈部大动脉上,冷热交替,叫他生生忍住了一个激灵。
“别叫。”
一个压低的、分辨不出来是男是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含混中似乎还带着兽类的低吼,叫人毛骨悚然。
经理腿一软,跌坐在冷冰冰的瓷砖地面上,他想趁势摆脱桎梏,脖子上一疼,液体顺着脖颈滑落,染红了雪白的浴袍。
“我原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那个魔鬼般的声音慢悠悠地发出警告,“如果你再起别的小心思,我可不敢保证会留你一命了。”
“你,你要问什么?”经理颤抖着嗓子,被蒙住的一双眼眼珠子乱转,他心头暗恨,刚才回来时守卫并无异常,这人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住在11层的那个新人,年纪五十往上,你安排他去做任务,却又叫郝密的人偷袭他。我问你,他现在人在哪里?”
经理连忙喊冤,“酒店那么多新人,我哪能全部记住,而且我叫他做任务完全是按酒店规章制度办事,谁知道他后来找不着人,我还差点挨处分呢!”
“是吗?”身后的人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让经理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口中陡然被塞进一团毛巾,下一秒,那人猛地在他大腿上扎了一刀,经理目眦欲裂,发出一阵含糊的惨叫。
浴室之外,女仆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试探地问了一句,“主人,需要我进去服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