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芸见她脚底没动,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火了,有些尴尬,“哈哈,梁姐你要是有其他的...”
“好啊。”梁韵忽然笑笑,拉过一个靠椅,随口说:“昨天太晚了,也没顾得上和你多说说话。”
“没关系啦,是我们突然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和罗哥的二人世界。”史芸眉梢微弯,朝她眨眨眼。
“哪有。”梁韵摇头笑了。
两间屋子的采光都不是很好,阳光正盛的时候,屋里半昏半黄。
史芸似乎对她和罗成怎么认识的比较好奇,不过梁韵省略掉了最初那场闹剧,直接把这次在内蒙的相见,以及旅程简单提了一嘴。
因为是罗成的朋友,所以她想多接触接触。
史芸蜷着双腿,掩住嘴笑了笑:“所以是你追的罗哥啊。”
梁韵无所谓地笑:“算是吧。”
“这不重要啦!”史芸把怀里的抱枕朝上拽了点,“你相信我,罗哥肯定是先对你有意思,不然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动摇呢!他和垒哥不一样,垒哥什么情绪都喜欢表现在脸上。”
梁韵低眸笑了笑,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他的朋友做坐下来闲聊两人的感情。
她轻声说:“你很了解他们啊。”
“当然啦。”史芸倚上靠背,突然回想到以前的日子,舒展地说给她听,“以前我们三个是邻居来着,小的时候经常一起玩,后来高中毕业,垒哥就搬走了,然后就只剩下我和罗哥还住在那里。”
梁韵静静笑了,眼前这个人应该很爱彭致垒,不然明明再说罗成,却每句话都有他的影子。
“他们俩啊,以前对机车简直痴迷,尤其是罗哥。”史芸笑笑:“梁姐这个你知道吧?”
“嗯,罗成之前简单提过。”
史芸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垂着眼皮,“...是啊,不过有点可惜,最后只剩垒哥一个人坚持了。”
还在乌兰察布时,梁韵听过他说那些事,她能感觉到罗成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那份职业的喜爱,包括后来开上俱乐部,都是在他人生的节点内。
但一直以来对一个点很有疑问,正是因为他那么痴迷,却为什么到最后会选择放弃了。
史芸继续道:“其实我也有很久没见过罗哥了,自从当年出了点意外,他就一个人跑到这再也没有回去过,这次来...我发现他和以前比,变了挺多的。”
梁韵低声问:“是因为他父母出事了么?”
“你知道啊?”史芸有些愕然。
“知道一点,但不多。”梁韵微微点了下头,又说:“所以是和家里有关系么?”
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彭致垒特意跟她提了几句,尽量不要再罗成面前提那件事,也不要去问,所以史芸很听话的在脑海里过滤了。
不过史芸见她了解一点,而且两人又是男女朋友关系,知道这些很正常,所以放心聊了。
“可能还是因为心里有愧疚吧。”她缓缓说:“毕竟当年伯父伯母,还有小娜出车祸的那天,罗哥还在外地比赛,等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快不行了...”
梁韵心口一颤,“同一天?”
“嗯...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史芸心中有些失落,“在这之前,本来罗哥是要跟他们一起去的,毕竟是他提出的要带伯母去旅游,但临时去参加了比赛,所以没去成,当时伯父伯母还有点生气,不过他和垒哥经常这样,父母也都习惯了,所以到最后...”
史芸还记得,那年她刚上大一,趁着国庆节回了趟济南,刚进楼梯口的时候碰到过罗成,当时喊了一声,但罗成没回头,仅背着一个单肩包从她身侧擦碰跑过,一路奔前,没有停过。
等上楼回到家,见父母的脸色异乎寻常,一打听后才知道是这个噩耗。
“而且我听垒哥说,出事的那辆车好像也有点问题,很有隐情。”史芸侧着身子,语调缓慢,“山路不好走,又加上下着大雨,所以当年给出的结果是一场意外事故,连着司机一起死了总共七个人,罗哥一家三个,还有小娜一个同学,剩下的是一对情侣,都包的一辆车...”
梁韵微微抬起头,看着阳光透在纱窗上。
原来他一直逃避的是这件事......
或许在罗成眼里,至亲全部都在这场灾难走了,只有他侥幸存活了下来,但活着,并没有让他重拾生命,反而更加颓然败落了。
梁韵想,这也许是他选择离开从前生活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所以...他一直把自己放纵在这里了。”梁韵微微转过头,诉说着心中最肯定的想法。
史芸也不了解罗成这些年在这里的情况,偶尔听到的消息还都是彭致垒闲聊时告诉她的。
她只是说:“罗哥心里一直有这个结。”
其实梁韵清楚,他是怪自己的,怪自己苟且活下来了,只身一人,不管什么原因,或者其中有什么隐情,只是始终原谅不了自己。
日光一点儿一点儿下沉,暖红了地平面。
史芸看着越来越沉默的梁韵,心中有点酸涩,她原本没想让这场闲聊变得这么沉重,只是不巧顺着说下去了,但两人之间,好像也只能聊到罗成。
她转念想了想,还是选择越过这个话题,史芸把抱枕从怀中移开,虚揽上梁韵的小臂,笑意柔和道:“梁姐。我认识罗哥这么多年,我能看出来你在他心里很不一样,或许你可以尝试着打开他那扇门,试着让他走出去...”
梁韵慢慢从窗户上移开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的意思是说啊,垒哥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或许你可以的。”史芸微微点头。
梁韵理解她的意思,低声呢喃:“我带他走,他就会跟着我走了么。”
史芸弯唇,望着她双眼,声音很轻地说给她听。
“如果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回到房间,梁韵呆滞的坐在床上,忽然打量起这间小屋,内置很简陋,单单的白色灯泡,还有拐角裂开的墙皮。
罗成好像把自己活在了这里,封闭在老旧的房间,即使外边包装的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