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是鼓足了干劲的。”
梁韵拿上车钥匙走到门口,换了话题,“走不走?要我送你?”
“我来你就走...”唐立岚白了眼,“我自己开车了还要你送。”
梁韵笑了笑,没搭理这茬,转身关门,录过指纹后乘电梯去了停车场。
夜幕深沉,整片夜空没有半点星闪。
车子走走停停,塞了有些时候,市区的马路一如既往的拥挤。
等梁韵回到家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她照常做着每个步骤,开了灯,换了鞋,走到冰箱拿上一瓶啤酒折回沙发上。
梁韵散开头发,脱掉厚厚的工作服,就着抱枕深深躺倒在松软的沙发上。
落地窗很大,楼层高,能够俯瞰半个城市的夜景。
璀璨亮丽。
从回来到现在,她刻意不去记起那段平庸又如梦的日子,可似乎越想忘记,就越像根刺一样死死扎根在心里。
趁着还清醒,梁韵摸到身后压着的手机,翻到这些天最常拨打的那个号码。
郑林,当地很有名的一个律师。
但和梁韵一样都是江苏人,两人不怎么熟,或者说,在没委托他做律师前不怎么熟。
他是梁父同事的儿子,这次也是通过梁父的介绍联系上的。
郑林声音很平静,“还是那样,不怎么配合。”
梁韵侧趴在沙发面上,轻轻闭上眼,“你跟他说明情况了么?”
“当然,连各种结果都与他分析了。”郑林停了下,又继续:“不过他心里应该清楚,情况不会太好。”
梁韵问:“他伤好点了么。”
郑林想起上午在看守所见到的男人,“应该没什么大碍,看着挺精神。”
梁韵默声笑了,很快又想到什么,嘴角弧度平了,“那个人呢,还没醒吗?”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郑林从梁韵委托他做罗成律师后一直待在当地等着案子开庭,目前完全掌握住了一线消息。
“梁韵,你知道么。”郑林正在翻看伤者的照片,“年数不会短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静了很久,梁韵侧过脸,“我知道。”
郑林沉默半刻,说:“也别太担心,至少从今天和我交流的情况看,对案件还是有利的。”
“是石警官找他了么?”
她知道罗成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他不要律师,也不要辩护。
梁韵没有办法,只能找到石永波替她带话,但不知道石永波如何劝说的,总之第二天郑林成功的见到罗成了。
郑林说:“也许吧,今天我过去的时候石警官刚走。”
“那就好...”梁韵喃喃,“我能去看他么?”
郑林这次回的很快,“不行。别说他不想你去,就目前情况来说也不允许探望。”
梁韵理解,手臂轻搭在双眼上,点了点头,又想到他看到不到。
她说:“好。”
“再等等吧。”
“郑律师。”梁韵郑重道:“麻烦你了。”
郑林愣了下,随即轻笑说:“受你委托,替你办事,这不是应该的吗。”
挂了电话。
梁韵照旧躺着沙发上,一个姿势没动,直到一只手臂渐渐染上麻意,才坐起身去喝剩下的半瓶啤酒。
那天,从铁皮仓库出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罗成。
罗成被送进特定医院治疗,不准任何人探视,梁韵回到小院待了一晚,本想第二天能通融通融进去看他一眼,却没被允许。
彭致垒知道她还有工作,就说让她先回去,自己再等几天,梁韵只是想了会儿,最后同意了。
她走的那天,没见到罗成,也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带着一颗悬挂在半截的心就这么回到了青岛。
直到一个星期前,彭致垒也回来了,又只剩那个男人...只身一个孤零零的待在那儿。
彭致垒说为他找了个辩护律师,但罗成死活不要,经石永波传出的话。
罗成说:没有意义的事,就不要在浪费了。
梁韵听着只觉得这个男人傻透了,也固执透了。
这半个多月,梁韵每天都会想起那段日子,想起那个男人,想到和他仅存的,少的可怜的那点回忆。
但她不甘心,她存下石永波的号码去打探罗成的消息,慢慢的,知道他醒了,能下床走路了,也知道他被带进去了。
窗外灯火通明,静谧的房间传来夜晚的鸣笛声。
日子照旧。
换了工作,搬了新的房子,梁韵每天按时按点上班,下班,过着和以往一样乏味的生活,多了一点的乐趣是孙晓偶尔会抱着宝宝来家里作伴。
临近过年,公司没什么工作量,梁韵也早早买了高铁票回江苏看望父母。
梁父梁母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女儿,想着念着终于给盼回来了。
换了个环境,她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频繁地打探消息。
年二十九那天,郑林也回来了,说是年后开庭,两人见过几面,几乎都是聊上案子的几句话就匆匆结束。
稀里糊涂的又过了一年。
年假结束,梁韵回了青岛,郑林去了内蒙。
偶尔郑林会给她拨个电话,但更多时候都是她主动打过去。
直到周五的那天,梁韵堵了一整天的胸口在晚上释然了,那是她第一次不敢接郑林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郑林那边也很静,“今天审判出结果了。”
客厅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郑林知道她在听,说:“梁韵,五年。”
梁韵哭了,在沙发上,同一个位置,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抹掉眼泪,抬起头望着对面玻璃窗的倒影。
“梁韵,我尽力了。”郑林说。
梁韵捂住双眼,低声道:“我知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陈远德没死,大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