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你当年不是也早恋吗? 陆亭笈:“……我就是想了解下情况, 毕竟这对我来说也挺重要的。” 陆绪章浅浅地喝了口咖啡,之后望着儿子道:“说实话,那天对方过来的时候我很忙, 忙到明天我在大街上看到她,都未必认得出来。” 陆亭笈沉默。 陆绪章继续道:“如果你非要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目前我完全没有相亲的打算,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但亭笈, 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任何事情, 就像没法保证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出来。” 陆亭笈紧抿着唇不吭声。 陆绪章看着这样的儿子,他稚嫩又倔强,一身反骨。 这是孟砚青留给他的孩子, 几乎可以说, 这是用她全部的人生换来的骨血。 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眸光也变得温柔而惆怅。 他让自己尽量用不那么敌对的声音道:“那天电话里, 你提到你母亲,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心知肚明, 知道我在意,所以用这个话题来刺我的心,你总是能很精准地踩中我的痛楚, 看到我跳脚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陆亭笈垂下了眼睛。 陆绪章:“我当时确实情绪有些激动,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就你这个问题,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这些年,我确实把和她相关的物件全都封存起来,确实不想让自己记起来。” 陆亭笈终于开口:“所以你就是想忘记她。” 陆绪章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道:“不然呢?” 他扯唇笑了下,哑声道:“想起过去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所以如果能忘记,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然而陆亭笈却是情绪复杂。 他想起母亲那天说的话,她提起她那些细微的想法,他会翻来覆去地想,去体会她话里的意思,去揣摩她真正的心思,也去印证自己没有办法诉诸于口的疑问。 其实那天他曾经想过问问,可到底没能说出口。 母亲去世后,他还很小,便被祖母抱过去照料着,有一天午后他突然被噩梦惊醒,懵懵懂懂中以为母亲还在,便光着脚丫子跑出去找母亲,结果却听到厨房里二婶和人说话。 那些话对幼小的他来说是震惊的。 曾经他也想问问父亲,但是父亲自母亲去世后便消失了,他见都见不到。 后来他才知道,他竟然匆忙出国留学了。 一去三年,把他丢下,一两个月给他打一次电话,有时候甚至几个月都不理会。 于是那些话便永远埋在他心底,成为他心里的刺。 此时的他,看着眼前的父亲,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涌上心来,他只能紧紧攥着拳。 在许久后,他终于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低声问:“确实,你把她忘了,那对你是最好的,你再也不用去想了,你可以抛下过去,开始你新的人生。” 陆绪章没再说话,静默地看着红木桌上的纹路,想起这次在美国,威廉姆斯医生说的话。 他说在经过综合评估后,他现在的心理状态非常不好,说他如果不尽快让自己走出来,他很有可能会回到当年最糟糕的状态。 陆亭笈又道:“那我母亲的嫁妆呢?那些都收在哪里?” 陆绪章听这话,拧眉,打量着自己儿子。 陆亭笈理直气壮地望着陆绪章。 陆绪章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陆亭笈:“我就是问问,你的事情,我以后不会问,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觉得那是她的嫁妆,她一定是要把那些留给我的,我有权知道吧?” 陆绪章略沉默了下,才解释道:“你母亲的嫁妆确实是由我保管,等你以后长大了,我会把所有的都交到你手中。” 陆亭笈:“但你如果再婚呢,你如果再婚,你保存着我母亲的嫁妆,你的新妻子万一看到了想要,你怎么办?我可知道,我母亲嫁妆中可是有几件稀世珍宝,那都是——” 陆绪章:“亭笈,我说了目前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还是说,你认为我会贪图她的嫁妆据为私有?我会侵吞我亲生儿子的财产吗?” 陆亭笈:“我没这么认为,但我觉得由我保管着比较好。” 陆绪章微蹙眉:“你现在好像还没成年吧?” 陆亭笈冷笑:“你既然说了要给我,现在给我不行吗?” 陆绪章:“现在确实不行。” 陆亭笈:“或者你先让我看看也行?” 陆绪章:“亭笈,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我都很好地保存着。” 陆亭笈的不满便压不住了:“凭什么,我母亲的一切我都没见过,全都被你收着,我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按照继承法,她所有的一切都有我的份,你这样子是剥夺了我作为继承人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陆绪章沉默地看着儿子,看着他和自己叫板的样子。 陆亭笈想起母亲的种种,突然越发恼恨,他冲他宣布道:“如果她活在世上,她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留给我,她什么都不会给你,一张照片都不会留给你!因为她最爱我了,她最信任的人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她根本不想搭理你,她早就不爱你了,她一点不在乎你!” 陆绪章陡然起身。 他单手按在桌面上,眸光沉沉地望着眼前的儿子,道:“亭笈,你是我亲儿子,我不想说太难听的话打击你。” “现在,请你出去。” *********** 满婶收拾了陆绪章带回来的行李和物件,有不少都是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有买给陆老爷子的西洋参补品,有买给陆亭笈的运动衣运动鞋,冲锋衣,以及电动汽车。 满婶将那些收拾了,拿进陆亭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