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月起了个大早，背上了当初背来城里的那个大背篓去了菜市场。 别人是买一天的菜，她倒是像来进货的，她买的量大又嘴甜会说话，有些摊子老板还会主动给她让点价。 当整个背篓都被挤得装不下了，明月这才舍得离开菜市场。 等明月再次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这才有租客陆陆续续的起床做饭，整座大杂院霎时间就像活了过来一样，开始响起了家长里短的说话声。 明月一心多用，又是烧水熬料汁，又是处理食物，还得将多个盆子备好、专用的食品袋子放好，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周旋在这不算大的厨房里，她已然是游刃有余。 一个又一个的凉菜做好盛盘，浓郁的香味儿再次盘悬在了大杂院的上空。 现在已经不需要猜测，大杂院的住户都知道这味儿的来源，是新来的那女租客又在琢磨好吃的了。 有人想着昨晚明月说要卖吃的，心里就有些痒痒的，忍了忍，没忍住找了过来。 明月听到了敲门声，有些惊讶。 看了眼锅里的鸡爪子还得等上些时候，她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出去开门了。 门外的年轻男人见着明月后，小麦色的脸上有些发红，咳嗽两声才道：“那个同志，昨晚上我听你说你今天要卖菜，你这话算数不？” 明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当然算数，就是我这边菜还没有准备完全……” 门一打开，屋里头的那股子香气就更加遮掩不住了，那男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准备完全没关系啊，有没有已经做好了的？我先买点尝尝味儿就好了。” 这味儿啊太勾人了，他要是不先吃两口垫吧垫吧，今儿个一天怕是都要惦记着了。 明月脸上的笑意更甚：“当然可以，你跟我进来吧。” 二人进了屋，明月把人带到了小厨房。 这时一些比较简单的凉菜都已经做好了，光是素菜就有七种，荤菜也有四种，现在全都摆在了不锈钢盘子里，上面淋满了酱汁，看上去就诱人得很。 那男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真是恨不得全都买下才好。 明月递过去两个盆子，态度很好：“你拿筷子随便夹吧，我昨晚说了，荤菜八毛，素菜是四毛，论斤卖，你分开夹吧，夹好了以后我们称重算钱就行了。” 那男人点头接过盆子，先是夹了自己喜欢的几样素菜，犹豫了一下，才终于咬牙夹了一点点荤菜。 “我好了，你帮我称一下吧。”男人将盆子放在桌子上，朝明月说道。 明月把手头的东西一放，从背篼里翻出秤来，先是把盆子称了下重，然后才替男人将两个盆子称了称。 她笑了笑：“除了盆子的重量，素菜一斤三两，荤菜二两三钱，一共七毛五厘钱，就算你七毛吧！” 男人有些高兴，倒不是因为明月给他少了五厘钱，而是他只选了一点荤菜，但明月的脸上没有任何瞧不起的神色。 “成，要是你这菜味道好，以后我会经常来买的。”男人给了钱，提着明月用口袋装好的菜，对明月笑着承诺道。 明月把人送到门口：“那我就等着你再次光顾了。” 男人看着她这么有自信，反而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下这菜了。 他住的地方离明月的住处就几步路的距离，等回了自己的屋后，男人甚至都来不及换碗装，也来不及拿筷子，把袋子一打开就用手捻了一块干豆皮放嘴里。 干豆皮才到他嘴里，一股子鲜香麻辣的味儿，就在他的舌头上爆了开来，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再一嚼过后，这豆皮竟然让他吃出了肉的味道，属实是美味至极。 而后他又迫不及待地用手抓起了一块盐水鸭，鸭皮柔嫩、肥而不腻，鸭肉香鲜味美，再加上那麻辣的酱汁，这简直就是一种极致的美味享受。 男人甚至都忘了还有筷子和碗的存在，他就坐在桌子边上，用手把袋子里的食物给吃了个光。 等把所有的东西吃完了以后，男人都还有种意犹未尽之感，觉得刚刚是买少了。 不过想着七毛钱的价格，他又把再次去找明月的念头给忍了下来。 有了男人打头阵，等明月屋里的味儿越来越浓，香气越来越扑鼻勾人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住户在明月的门口张望着。 等明月将食物全部装车备好，打开门准备出去摆摊时，有不少的住客终于忍不住凑了上去。 “怎么卖的啊？” “都是一个院住的，能不能便宜一些，要是味道好的话，以后我们会经常买的。” “是啊，是啊，交个朋友嘛，以后要是味道好，咱们院里的人就给你包齐了，也不用你那么辛苦拉出去卖了。” “对……” 随着明月的车被住户们围住，七嘴八舌的谈话声也冒了出来。 明月心想着，还好给食物盒都加了个盖子，不然怕是卖的都是口水菜了。 不过便宜是不可能便宜的，再说她的菜院里人也包不下。 明月一脸诚恳地说：“我这都是成本价了，你们别看外头的菜那么便宜，我这又要租房子，又要用蜂窝煤，还得买调味料啥的，这加一块可就贵了，而且我都是自己起早贪黑做的，人都要累坏了，可不能再便宜了。” 大伙儿闻着味儿，又看着那些菜颜色确实好看，哪里还有心思讲价啊！ 立马就有大娘挤了上来：“那成，闺女你给我拿个家伙来，我先称点回去尝尝味儿。” 明月将袋子递了过去：“荤菜都一个价，素菜都一个价，你选了分开装，到时候称好了好算钱。” 当明月把凉菜盒盖子揭开，那颜色瞧着就更好看了。 又有大爷溜达了过来：“闺女给我也拿个袋子，我称点回去下酒喝。” 有了人带头，就有越来越多的住户围了过来，加入了买菜的行列。 别说，大杂院住户的购买力还是可以的，明月这满满当当的一车子凉菜，都还没有出大杂院的门，就已经消下去三分之二了。 这还是因为大家都是头次买，心里是带了点顾虑的，所以都没有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