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开房门发现被子都没动过。”
“世界各地都出现了毁灭之书,我们正在商量对策。”
“你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非常时期夜不归宿,大家也是会担心的。”
“我可是肩负着店长的重大委托,你千万不能再乱来了,听见了吗?”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你是直接住在基地了吗芽依酱?伦太郎先生狂喜哦。
受了对方一顿劈头盖脸连炮珠似的轰炸,以至于眼前都具现化勾勒出了她在电话那头生动夸张的肢体动作,五木亚弥立刻马上谦虚地道歉。
千万不能小看了须藤芽依,一旦惹了她生气或者激动起来,按照她的音量传播广泛度,保不齐旁边所有人都听见了。
似乎早就料到了五木亚弥光速息事宁人的认错态度,话筒里的声音顿了顿,登时没好气地降低了声线。
“你没事就好,还有我再重申一次,电话给我开响铃啊响铃!”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让飞羽真和你说吧。——咦?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分吐司?不是都过去十分钟了吗,我买的数量没错啊……”
……
隐约走开的几处脚步声将须藤芽依的嘟哝欲盖弥彰地一笔带过,盘子搁置在桌上近在咫尺的脆响干净利落,短暂的间隔后,电话被转换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五木桑,贤人在你边上吧?”
“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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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棉麻里三层外三层,隔着粗糙的纤维也抵挡不住底下凉爽坚硬的质感,雷鸣剑好像还没有睡醒,一直都没有回音。
现下也不用担心富加宫贤人会送上封印套餐了,五木亚弥拆开扎裹黄雷剑的麻袋外套,将它倾斜着靠在了栏杆。
人类在睡懒觉的时候经常会因为太阳晒屁股而醒来,不知道对剑有没有用呢。
日上三竿。黄雷前辈,起床啦。
她望向曜日囊括的澄澈天幕,昔日纯净无余的蓝丝带多了一处异物,如同浆洗一新的餐桌布上钢笔挥洒的墨水点。
那是一本很普通的书,只不过放大了无数倍,就掌控了所有人的命脉。
“不死鸟剑士那时候,也是打开了毁灭之书吧?我实在不能相信,仅仅因为一本书,地球和它承载的生命会被一起抹杀。”
“真理圣主打开了禁忌之门,就算是不完整的全知全能,也足够吞噬掉力量覆盖的地方,至少我最后预见的是这样。”
富加宫贤人抚摸上暗黑剑铭文的剑柄,无差的画面循环重复着淡蓝色星球自上而下的粉碎溶解,他下意识紧紧收拢了指尖,随即慢慢平静地松开了。
“刚才,是须藤芽依吧?”
“‘一起改变未来’。我不是不相信飞羽真所坚持的信念,而是不想再重蹈覆辙。飞羽真从来都不轻言失败,也不会放弃任何拯救别人的机会,可他越是这样,他就越会牺牲自己去保全一个延续世界的可能性。”
“跟你很像不是吗?飞羽真老师也是不屈服于命运安排的人啊。作家是个很伟大的职业,能用想象力创造出别人想不到的故事,开辟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们或许一直都在书中,是笔造就的线将我们连接了起来。”
天地很大,大到我们就像星云里的碎片,故事赋以微小以存在感,架起我们之间的纽带,作家会以温柔的眼光来书写,用最谦逊的同理心捕捉到笔下的痛苦、磨难、幸福,和对时间的无所抵抗,只因为我们共享命运。
此刻它已经翻到了最关键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打响契诃夫之枪的子弹,然而枪火的硝烟影响不了垒起的前夜,人会在迷茫时是追忆过去,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故事已经写好,如果笔不由自己掌握,那就是违背了自身的意志。”
“过于依赖暗黑剑的预言,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迎面拂来的晨光暖意融融,却照耀不尽每处,富加宫贤人将指尖的鬓发别过耳后,动作带着一丝颤巍。
恍惚间,他好像感觉有一只温暖结实的手掌和遥远的时光重叠,从深处传来血脉相连的鼓动,怀念又依恋。
富加宫贤人还有心结,关乎他的遗憾,与现在还无法迈出的那一步。
五木亚弥瞧了瞧身侧太阳炭烤剑身都叫不动的雷鸣剑黄雷,它安静如鸡,完全没有抓住现阶段绝佳机会和主人交心的紧迫自觉。
自然物理手段叫不醒它,不代表就这么过去了,总有办法能叫醒它的。
“会改变的啊。”
若有似无的嗓音环绕着由远及近,夹杂着振翅挥舞的扑棱。
光团在白天也亮得惊人,金翅雀羽的鸟雀在五木亚弥略显吃惊的眼神中一收羽翼,重重降落在了黄雷剑剑柄的停机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