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弥,你喜欢贤人吗?”
大转一百八十度弯的话冷不丁地从口中杀出,方才还侃侃而谈的五木亚弥瞬间愣住了。
你喜欢贤人吗?
“我……”
眼前的海平面好像暗了下来,涨潮的浪花颠簸起伏着席卷过此间无垠的沙滩。
倏然开始杂乱的心跳咚咚敲打着发闷的胸腔,尤比阅读遗忘的记忆所描述的点点滴滴还要来得茫然无措。
见五木亚弥沉默着不说话,替富加宫贤人松了口气的须藤芽依才总算放心地咽下了哽在喉咙口差点当场会噎死自己的茶水余孽。
“亚弥,如果你现在能体会到我所说的喜欢的心情,恰恰说明它并非只留存在记忆里由过去携带。”
“答案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不记得的话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不是内心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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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幸福的定义呢,我想它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凡且不同的。
海滨浴场捎来远方咸暖参半的风,黄昏沉睡着褪去了深橘云彩的外衣,纸灯笼罩的烛火点燃了寂静的城市,炸煮烤物的沿街摊贩上空蒙上了大片夜晚香醇的炊烟。
烟花燃放还未开始,大会街道已可以预见到之后摩肩接踵的景象。
尾上亮和尾上晴香牵着小空走在最后,承诺一言九鼎的飞羽真四处揪着在小吃摊间扫荡的尤里,和哈哈哈兴奋地在露天舞台激情嗨唱的大秦寺不同,伦太郎与芽依正围绕着“不同摊位的苹果糖哪个比较甜”在打嘴仗,跑上来的尾上空拉着她冲进了脚步所及的“网兜不要破挑战”专区,新接手了两盒章鱼烧的富加宫贤人看着其余上窜着热气的小食袋无奈地笑了笑。
我的运气好像续费过了?盯着手里破天荒兜中的天选独苗金鱼,五木亚弥在金鱼恐慌的眼神中放弃了对水袋生态的继续研究。
米吉多不知道会不会跑出来煞风景,大家都只能穿着相对简洁的便服。虽然与烟火闹市的气氛不太搭,但总比某位约会时只穿真理之剑剑士服的剑士好多了,严格遵循花火大会浴衣穿搭的新堂伦太郎在出发前众人目光的压力下,老老实实地取出了他衣柜里和须藤芽依唯一的一套情侣装。
“全是剑士服会很像凶神恶煞的□□吧。”
“仔细一想,的确挺像的。”
“贤人,连你也这么说……亚弥桑,我郑重声明我们的剑士服是具有人文情怀的服饰。”
“呵,所以你和我约会都只会穿它是吗。”
“我有每次都穿吗?我都没怎么关注……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愿意芽依桑等太久,所以每次都是立马就赶来了。”
“嘛嘛,伦太郎这点还是很坦率的,以后我会监督他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又只剩我们四个了?”
“哦,亚弥问这个的话,在我们钩水气球的期间,一个激动变回了光之剑形态的尤里带着飞羽真起飞了,现在应该已经降落到另一头的套圈摊了吧;大秦寺先生闯入了决赛,正与上任卫冕冠军决一死战中;尾上先生他们家在雕刻造型糖果摊和糖果薄片杠上了,说是怎么样也要完整地分离出一个装饰图案块来。”
“……大家在节日里也很拼尽全力啊,那我们现在还继续去长街中心吗?”
为飞起来的飞羽真老师致以诚挚的敬意,五木亚弥垫起脚望了望人声鼎沸的前方。
长街中心的广场是烟花集中燃放的最佳观赏地,对祭典慕名而来的市民和旅游者都会去那里。
“这个么——”
身边紧挨着的女孩抬头思索着停驻了脚步,沿街照明古朴晕黄的暖调漫游过身后的景色。
烟花当然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了。
肩膀上传来的突兀力道轻轻地将她朝右推了出去。
如同闪烁教堂彩窗的华光,深蓝的天空被下方形色的人间照亮,须藤芽依挽着新堂伦太郎站在灯火烛光祝祷的台阶上微笑,远远地,新娘的捧花抛了过来,她跌跌撞撞地撞进了富加宫贤人怀里。
“贤人,亚弥我就交给你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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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边沸腾起暑气的潮热,月轮渐显朦胧。
一年一度的夏日祭烟花盛典就要开始了。
广场上组成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墙,翘首以盼的人群怀揣欣喜等待着倒计时结束。
要问两个人和四个人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两个人更容易像水塘中两片弱小的浮萍,被涟漪的波动一搅,就会各自飘向别处。
没被米吉多做成汉堡,也要挤成热狗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四周繁杂拥堵,熙熙攘攘地就和需要时刻注意左拐右弯的迷宫一样。五木亚弥使出了浑身解数摆脱不可抗力,眼看着就要被新一波上来的潮水冲散。
我不会就这样把贤人先生弄丢了吧?顺便也把自己弄丢了?
她伸长脖子努力地向外看,头一次深恶痛绝地体会到身高不够顶的坏处。
混合的嘈杂声越来越高,热闹将所有低音掩盖,即将随波逐流。
波浪抖动着它摇晃的地毯,流浪的浮萍在旋涡的水花里打了个转,又沿着路线飘回了原地。
命中注定地,一只手穿越了重重人海的围堵,从中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
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让你迷路的。
十指相扣的暖意透过跳动的血管脉络曼延上心脏滚烫的体温,在夏夜曛醉的空气中清晰可闻地发酵,残破闪回的片帧记忆重叠发亮,好像可以就此安心地交托那颗孤独的心,被牵着一起走向不确定的未来。
人群一下下从面前穿梭着擦肩而过,被保护着磕磕碰碰地来到了中心外能看到烟花燃放的另一片天空下。
“亚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吧,这里的位置比较清静,也不会那么挤。”
山岗吹来萤火虫流光飞舞的风,她和富加宫贤人如蒙大赦地倒坐在平野山坡的长椅上,在脱离大部队的最后一刻见证了倒计时归零。
星屑轨迹并排交错着跃上半空,伴随万千朵盛开的火树银花轰然炸响,海边传来了仲夏夜吟唱的行星组曲,霁月蒙纱,黑夜翻转,刹那间漂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