岀当时的场面,还没出手就踩着自己的鞋带绊倒,白召南一脸疑惑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回想起来可真丢脸。因为过于伤心所以好好睡了一觉。“输了的话我会说出来吗?”
一天一餐,每餐吃一样的东西,坐在同一个位置背书,每天走一样的路……尽力把生活的轨迹变成固定而毫无变化的时间线。无趣、冷漠。当初给她的附加惩罚是什么呢?白召南后悔那时候没有专心听,一知半解的就过来参加考试。
余嫣毫不避讳的说起家事。
“我妈妈刚走,我爸就着急的要结婚,借口说家里没人照顾我和奶奶。屁!还不都是我奶奶一直照顾一家人的。我说那女人肯定是为了我爸的钱,让我爸把钱都放到我的账户上,我爸口口声声说相信那女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怪怪的……至于哪里怪,白召南又说不上来。被撕碎的照片仍然保持着原状,放在他衬衣的胸前口袋中,一低头还能看到半张熟悉的脸。白召南拍拍口袋,把外套的扣子扣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徐行已经在看着他了。目光交汇不过几秒,白召南已经读懂了她眼中的含义。
怨恨。本该只是讨厌而已,但是加上畏惧的话——想要阻止对方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却因为害怕而止步,所以生成了怨恨。她害怕什么?他会打她一顿吗?会骂她吗?会羞辱她吗?一个没有经受过风风雨雨、捶打历练的小孩子比大人还要畏首畏尾。
徐行一出生便是备受宠爱,成长的过程一帆风顺,神童之名传遍方圆百里,如众星捧月。可谓是无病无灾,上天保佑着长大,还给予了额外的恩惠。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人为何会是徐行那般心虚的模样?那个壳子里真正地主人该不会早都逃之夭夭了吧?听起来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白召南把书盖在脸上,翘起椅子的两只前腿,不断叹气。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要做什么?要让她知错……那时候好像听到这么一句话。其实今年刚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他才第一次见她。尽管之前没有见过,他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徐行。有点失望,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姑娘,满脸的幽怨,为了交际客套而展露的笑容如蜻蜓点水,假模假样但温润自然。原本以为是个疯丫头,早在心中制定了不少计划。
梁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露面。班上没有人提起他。徐行却发现自己的书本里出现了陌生的信件。牛皮纸的信封上只写着两个字:徐行。同学好奇来问,她把信塞进书包深处,一直没有打开。
第三天,新的信又出现了。她喜欢这种东西。信封的颜色,钢笔字体,墨水洇开的痕迹。每每忍不住想打开来看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没有人会写信给她,这一定坏兆头,只要打开准会发生难以想象的恐怖事件,着火、中毒、炸弹、害虫之类。或者是弄错了,五班也有一个叫作徐行的男生。
直到短短几天内收到五封信,把它们握在手里有很充实的感觉。她还没有过那么多钱来装饱信封。徐行打算从第一封开始,拆开来看看。
看到信之前,如登雪山之巅。看到信后,是“海棠未眠”。
原来是梁夏的画,还有寥寥几笔字。大概说的是希望她去医院看望。最后一封信,是她写给梁夏的。那天看到他旧病复发,在同学们的议论中了解到他的事情之后,徐行劝说梁夏能够好好对待自己。这句点睛之笔后面被加上几个生龙活虎的大字:希望你也能好好的。这就是梁夏感谢她的原因。信的末尾是她画的梅花。
信的背面是梁夏写下的时间和地点,和一个流泪的梁夏: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每次的时间都不一样。一次次在往后推。如果他每次都在等的话,我已经害他六回了。为什么要打开来看?随手扔掉的话,现在就没有这回事了。她又想起写着那句“时日无多”的小漫画。现在,这些可爱的牛皮纸信封,她连碰也不敢碰。
“你的电话。”
一个全屏的智能手机送到徐行面前,把她从矛盾的思考之中拉扯回来。她看了眼亮着的屏幕,来电者备注是“一米七”。徐行心想,白召南你有多高?也不过一米七吧。
“你的电话!”
“是谁?”
徐行收拾信件。白召南言语略带粗暴地把电话放在徐行耳边,手指无意间碰着她的耳垂。
“是谁?”徐行扬起头去问,眼神里透着安静的天真烂漫。
“是我。你见过绿色眼睛的乌鸦吗?我的窗前就有,想不想和我一起看看?”
“哦,好。”电话挂断,徐行仍然仰头问白召南,“是谁?”
班上只有白召南带着手机。电话打给他也不奇怪。走在路上随便拉住一个人问白召南的号码,不论女生男生都能倒背如流。如果再次拒绝梁夏的请求,信件可能还会送来。只需守株待兔,就能知道帮忙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可她是徐行啊,了解的人都知道,打乱生活轨迹是徐行最不会干的事情。即使隔着一层窗户纸,也不愿意去了解真相。没有人了解她不那样做的原因是害怕暴露。
在这种时候,班上聊起梁夏的声音悄然渐长。
诡异。不知道某人故意引导,还是人间事向来如此。
“她们都去看望了,带了花和水果。”
“病情还算稳定,真可怜。余嫣去过两次了。她们今天下课之后还要再去。”
“就算关系不怎么亲近,也要表达心意啊!”
“徐行你要去吗?一起吧!”
“没有时间。”徐行想,而且,得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