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别人,怎么会不认识你?”男子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是熟悉的模样。他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揶揄道,“主人?”
一句主人,徐行就明白了自己刚刚的把戏已经被眼前这个人看穿。他知道她的一切,虚伪,无情,做作,从不拆穿,从不指责。他的笑,让徐行看见了自己的卑鄙,于是想起在此之前是将这个人驱赶到千里之外的。
“为什么不听话?”
莫须有的罪名加身,他没有选择。眼前的小姑娘变成血盆大口的怪兽,凶猛、迅捷,无处可逃。为表忠心,他不能逃。洪流的惩罚,也成了他的牢狱。
徐行站在高处,看着太阳被黑影一点点蚕食,心中的黑暗也慢慢深重。
手上的痛感像初冬的风那般凌厉,引起了梦中的人注意。她看着自己那张开一道口子的手指,慢慢的把伤口拉扯的更大,忽然想起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个自己存在。
窗口,圆月,地头的小屋,晕黄的灯光。男主人在凌晨起身开始准备第二天的买卖。明明是夏天,不知道从哪里漏进来冬天的寒冷。他穿上厚厚的外套,一边念叨这天气的反常,一边埋首干活。
在光亮的地方看不到黑暗中的眼睛。
徐行站在窗口,手上的伤口开始流血。她想,那人一定看不到这里的窥视。梦中遗留的感觉还未褪去,她感到无能为力。
白召南感受到突然吹来的冷风,关上窗户。他的房间里充满了种种美妙的物件,名贵的花朵,布匹,人偶,栩栩如生的木雕,刻着古文字的铃铛,用来震宅的石灯笼,让人沉浸在美梦中的香气。所有的这一切不是静物,反倒是白召南这个活生生的人被衬托的像是没有生命的静物似的。
他倒身摔下,床上肆意生长着的巨大花朵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为尘埃,消失在灯光之中。白召南望着天花板,一切都已经消失,就像不曾存在过。
“真难搞。”他想。反过来被暴打一顿。这种手段对意志力强大的人很难起作用,她?为什么是她?无论如何去想,也没有道理。或许,人就是这样复杂。徐行不是单纯的徐行,也不是单纯的人。
在班上露富的人绝对是傻子。因此白召南在大家面前炫耀他那颗绿宝石的时候,同学们只当是在开玩笑。
说是货真价实的宝石,也太大了些,有鸡蛋那么大。会有这样的宝石存在吗?有的话,又怎么会在一个学生身上出现?就算知道白召南家境不一般,把宝石当玩具的家庭该是何等的地位啊!难以想象。所以宝石是假的。
许嘉文看见阳光穿过这颗宝石产生的光景,于乱哄哄中同白召南对视一眼。双方因此心知肚明。
“你也想看吗?”浪潮暂时褪却,白召南特意来到徐行面前,坐在她的书桌上,将那颗宝石放在徐行眼皮子底下。“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吗?要不要做个交换?”
徐行抬头看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你这么讨厌我吗?太明显了。”白召南忽然靠近,吓得那双眼睛里的情感退却,只剩下疏离和冷漠。“我这么好心让你见见世面,你不领情?”
“是真的你怎么会拿出来?太危险了!”徐行的同桌缓解气氛道。
“啊!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想看看吗?货真价实。”
“你这作风有点儿像外面卖赝品的,我也不认识,看起来好像是比较漂亮。你想和徐行交换什么?”
“交换她对我的好态度。”
“什么?”话一出口,引来许多无心之耳前来探听。
“你没毛病吧?”
“白召南,你在玩弄人家?”
瞬间成为焦点,徐行狠狠一按手上伤口,不管是说这话的腔调还是用词,没办法对他产生一点好感。她最终战胜内心的不悦,平静地放下笔,走出人群。正好朝砚进门来找她还书,徐行把书接过来,打开,顶在脑袋上。
白召南看着两人拉扯,徐行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那不是应该在她脸上出现的表情。徐行负责出一期黑板报,以此为借口请朝砚帮忙。朝砚高高兴兴答应,走了几步又玩起欲迎还拒的把戏,所以才出现那一幕。
徐行第一次主动和同学如此亲密,甚至不顾以往“任何人勿近”的形象,拉着朝砚的胳膊,笑的那么开心。还以为她不会笑呢!看起来是真的动心了,那是什么感觉?这么突然,白召南觉得自己一时无法接受。她变了,是自己的成功还是失败?是错觉吗?
“她什么时候和朝砚关系这么好了?”不止他一个人注意到徐行的反常。
“问题是他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不奇怪啊!就在隔壁班,进进出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朝砚画画,徐行写诗,互相吸引,有什么奇怪?”
她站在凳子上边写字边玩闹。朝砚站在一旁边画画边说笑。多么和谐的画面!
“快别说了,你看白召南不高兴了!”
白召南一抬手将绿宝石扔进角落里的垃圾桶,发出“嚓”的一声。朝砚和徐行不约而同被声音吸引,朝砚回头看向白召南,徐行继续投入写字的工作中。白召南对朝砚温和一笑,把嘴唇抿成一条线,双手插在口袋里往自己座位上走。
徐行突然惨叫一声,只有旁边的朝砚和身后的白召南听见。
朝砚关切地扶徐行走下凳子,查看她突然疼痛的伤口。脑袋上顶着的书在如此动作中掉下来,白召南随之发出痛呼声,收回伸得长长的脚,露出痛苦神色,同时坐着的椅子一滑,整个人翻到在地,脑袋撞上墙壁。
“有伤口怎么能碰粉笔?不怕发炎吗?”朝砚一边说一边摸出创可贴为她包上两片才将整个伤口护住。
他轻轻咬着创可贴的卡通包装纸,可爱认真的样子令徐行着了迷。她丝毫没有掩饰,反而担心对方看不见似的,将此等神态维持许久。
朝砚害羞一笑。
他知道了。徐行让出位置,朝砚踏上凳子继续完成徐行的工作。
那边白召南遭到嘲笑。
“你在假装什么!没有人关心哈哈哈哈哈!还不起来,丢死人了!”
“徐行!”白召南腾的站起来,一声怒吼吓得徐行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