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孔由艾不紧不慢道:“我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当然是说真的。”
“别傻了,他是有家室的人,妻女都在日本,一家子和睦的很,小公主才刚刚会开口讲话。”责初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地在毛呢外套的袖口摩挲着,被惊蹙起的眉头怎么也松不开。
“我知道。”孔由艾绷直的神经松懈了几分,双手软趴趴地互相搭叠着别在腰间,连口气也是软绵绵的,“所以我才只敢同你讲。”
责初毫不委婉道:“你趁早死心,这事也就到我这里为止了。”
“为什么?他心里也有我。”孔由艾色有愠怍,声音还是软软的,却很坚定。
责初盯着她看的眼睛有些酸涩了,像蒙上了一层薄灰,心里也越发不清明起来。
“你们不过那日在顶荆见了一次面,再多也就是第二日来取猫,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的事。”
“诵观到了巷海。”孔由艾低眸,言简意赅。
“十律,我阿古与阿莎夫妻情深……”
“他不是心甘情愿娶在东京的那位的。”孔由艾有些郁郁道,“别人未必懂他的寂寞。”
责初叹了口气,沉下眸子说:“若是那日我无意中牵的线,那我希望今日亲手剪断它。十律,我对不起你,但请你一定放手,诵观不是你要寻的良人。”
孔由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愤愤地背过身立在浊影中道:“我怕别人言语刻薄,却没想到你会这样说。当初家里人推着把姐姐嫁给令帅,他二人不介怀,连你也首肯。”
“那不一样……”
院子里两棵花繁的腊梅,剪碎了倾泻下的月光,又将风丝也染得香甜。
储定池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门外二人的身影,从厅里出来,在责初身后拢了拢她的外衣。
“外头寒浸浸的,怎么还跑这儿来讲悄悄话了。”
孔由艾扭过头,抚了抚耳边的发丝,抬脚闷闷地说了句:“进去吧,也该开宴了。”
责初目光随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猛得一沉。储定池低头去看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责初这才觉得,指尖的冰凉已经浸在血液里,在身体中迅速蔓延开来。她不禁哆嗦了一下身子,往身后的肩膀里靠了靠。
储定池搂住她,蓦然一笑,说:“傻乎乎的,这会儿才知道冷啊。”
顶荆的冬天,哪有不冷的。
头顶金梅的香气趁人不备,一会儿就钻进了衣袖间,即使匆匆过客也免不了撷上一丝馨香。
初九的月亮似圆非圆,莹光流转于世间,又将夜色覆上一盏朦胧。
这月亮应是想送人人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