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夏登基后,一边继续派人到处寻找卫萩,一边重整朝廷。
他已经知道卫萩确实不知情,没有参与章铄的削藩计划。
只是两年都没寻到,景家军中的老臣纷纷上谏劝他娶妻生子。
刚二十三岁的景夏,便娶了几个宫变时态度中立的大臣的嫡女做了后妃。
其中洛家嫡女封为良妃,贺家嫡女封为令妃。
而后位还空着,他在等卫萩。
同年,良妃诞下皇长子景郗,景家军中的老臣又纷纷上谏劝他立后立太子。
另一边,卫萩离京后,往迦平去了。路中有听说了京中之变,还是面不改色,或许她早已猜到。
卫萩无目的地游走,喜欢哪里便在哪里住下,腻了便去另一个地方。
半年来,卫萩走过了三个县城,最后在襄城住了下来。
那时候,她作画送到书馆出售,遇到了从平京来的风度翩翩的裴复公子。
卫萩与裴复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只不过一个多月后裴复完成公务要回京了,他真诚邀请卫萩到京城去。
卫萩却婉拒了,两人就此作别,只是书信没断过。
卫萩在襄城住了几个月后,入冬了,自娘胎里带出的寒症复发了。
这样一年多发生了太多事,她没能照顾好身体。
于是卫萩启程去了江南,因为走得急,没等到裴复的来信,也没来得及回信。
她想着到江南安顿好再回信,也没事吧。
谁知裴复迟迟不见卫萩回信,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告假去了襄城。到了襄城发现人去屋空,心里顿时拨凉。
裴复以为卫萩不辞而别,呆呆地坐在院子里。
直到邻居的阿婆从集市回来,裴复才知道卫萩去了江南的莞城。他谢别阿婆,带着卫萩没收到的书信又去了莞城找卫萩。
裴复一见到卫萩,便忍不住轻抱住她,像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
她消瘦了不少,但脸上笑容多了。
卫萩笑着说:“老裴,我很喜欢莞城,决定长住了。”
而裴复忽略这句话,像是鼓足勇气般说自己的话:“阿萩,我喜欢你。”
卫萩听后愣了愣,只见裴复继续说到:“我辞官回来娶你,和你一起留在莞城。好吗?”
卫萩一听到辞官二字,有点急,忙说:“老裴,谢谢你。你别辞官,我不嫁。”
说完忽觉得说得太急了,有点伤人,继续说道:“我以前嫁过人了的,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裴复垂眸,“我哪管你从前的事。”
“你先回京,好好做官。”
裴复看着她不应声。
“你听到没有?”
裴复还是看着她不应声。
卫萩笑了笑,说道:“等哪天我想嫁你了,就写信给你。若你还想娶,便回来娶我。”
裴复一听,眼神都亮了,马上回应,“你说的,不许食言!”
“嗯。”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约定了终生。
裴复回京后,每次写信给卫萩都会附上一句话,就是:你想嫁给我了吗?
而卫萩每次拆信看到这句话时,都会笑。
次年,裴复当上了迦平丞相,最年轻的丞相。
只是裴复为等卫萩,不断拒绝京中权势的联姻拉拢。
四年来,裴复渐渐厌恶官场的尔虞我诈,这不是他心中的朝堂,也改造不成他心中理想的朝堂。
一次,他在给卫萩的信中透露了几分厌恶官场的疲惫情绪。
卫萩思索几番后便回信给他:如果实在厌倦了,就回来娶我吧。
果然,次年,裴复回来娶卫萩了。
裴复家里是从商的,父母死后留给他了大量财产,他便携着妻子在莞城安稳隐居,琴瑟和鸣。
一次出游,两人带回了一个七岁的无父无母的小乞丐,取名裴止。
裴止,止,意为过往颠沛流离的生活从此停止。
裴止从此以后有了家,他很感激,而后很快乐。
次年,一家三口出游,三人带回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取名裴惜。
裴惜,惜,意为从今以后有人痛惜。
因为裴惜是从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的,差点被卖进青楼。
裴惜从此以后也有了家,她很黏她那温柔的娘亲。
再次年,卫萩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取名裴争。
因为夫妻两人隐居山里、与世无争,就刚好给儿子取了个相反的字,争。
三年里,一年一个孩子,最后变成一家五口。
那段时光,每个人都很快乐。
爹爹教他们读书识字,娘亲教他们抚琴作画。
他们是裴家无忧无虑的公子小姐,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只是好景不长,五年后,这个家开始散了。
景夏已经做了十二年皇帝,也寻了卫萩十二年,终于寻着了。
两人各自早已成家,有了各自的孩子。只是人总是会为年少时一些不尽意的人或事耿耿于怀、执着不已。
景夏一定要接回卫萩,不管她愿不愿意。
景夏是亲自来接卫萩的,但他一点都不想去见卫萩嫁的那个人以及她的三个孩子。
景夏问她是自愿跟他走?还是杀了她一家人再掳她走?态度坚定,不容置喙。
卫萩流了两行泪,心若刀剜地回去告别裴复。
她对裴复说:“老裴,跟你说件事。我想回大周去了,我的心上人来接我了。之前一直等不到他来接我,我才嫁给你的。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裴复眼里的光消失了,“阿萩,别走,好吗?”
“我走后,三个孩子交给你照顾了。别来寻我,我和他错过太多了,我余生只想和他过,不想被打扰。好吗?”
卫萩最难的就是明明心在滴血,脸上却是笑着对裴复说的。
她不能对裴复说实情,裴复一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