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接到了定安公主的来信。 展开一看,噢,求助的啊。 该不该帮呢? 从感情上来说,他们是倾向于帮的,但是如此一来,老爹心里边会不会有点什么? 寻了长史跟幕僚前来商量,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帮!” 长史开门见山道:“从私情而言,公主是王爷的侄女,没能留住公主在京,而使得其出塞和亲,已经于心有愧,现在公主书信求助,又非艰难之事,王爷若不肯伸出援助之手,岂不令天下人齿冷?” “而从公心而言,公主和亲,是为大义,如今向王爷求援,亦是为了江山社稷,王爷若是置之不理,一来尽失民心,二来,只怕也会让天子觉得您难当大任啊……” 幕僚则从另一个角度道:“定安公主毕竟只是公主,有她在北关稳定人心,岂不比天子专程派去某位亲王来得要好?公主和亲在先,稳定时局在后,得天下人心,近在眼前,您此时帮了她,不仅能够得到百姓称赞,也能叫公主收您一个人情,来日备不住就用上了呢?人心这东西,说有用的时候,可是真有用啊!” 又说:“东宫代王已经薨逝,但东宫一系的政治资本仍旧不薄啊,不说是太子妃的母家谢氏,当年天子为东宫挑选的辅弼之臣,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结好定安公主,就是结好东宫,此时于王爷,可谓是有利而无弊!” 其余王府的长史与幕僚也是这般分析的。 诸王听了劝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该发力发力,该使劲儿使劲儿,送钱送粮送人手,再出去一打听,不对啊—— 隔壁那龟孙怎么也送,还额外搭了那么多药材? 有多多呢,多到老爹都特意叫了他去问话。 那个龟孙就抹着眼泪说:“侄女去了塞外,已经叫儿臣这个做叔叔的惭愧不已,些许外物,又算什么?” 为此天子居然专程表彰了他! 夭寿啊,那可是天子的表彰啊! 不就是一点东西吗,搞得跟谁没有似的! 借着天子这股东风,京师之内,诸王瞬间搞起了一场军备竞赛! 而远在北关的刘彻,毫无疑问的成了胜利者。 …… 定安公主中途停下,没有再行北进,而谢殊与唐佐这一主一副却率领送嫁将士一万三千余人扬鞭北上,先以送公主和亲途径此地为由赚开城门,继而趁其不备,攻入城中。 先下一城之后,剩下的也就好办了,挑选出几十名精悍士卒改换戎狄装扮,以南朝的和亲公主送嫁队伍前来为由赚得城开,一日之间连克数城——最真实的谎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 要是没有诸多前因,就有人上门去说公主的送嫁队伍到了,戎狄人知道你是谁啊! 但这回不一样。 大单于送了国书给南朝是真的,公主和亲是真的,日前他们才接到龙城传讯,道是南朝公主就要途径此处,这也是真的。 唯一虚假的大抵就是老婆饼里没有老婆,送嫁的队伍里也没有公主…… 借着这股东风,谢殊与唐佐连克十六城,一日之间,便将前线推到了龙城三百里以外。 较之先前一路上戎狄守军的风平浪静,此地的局势便要混乱的多,不过之余本朝军队而言,越乱越好。 乱,才能浑水摸鱼! 谢殊等人坐在临时的指挥所里,手持炭笔,在地图上来回勾画标记,分析戎狄各处的驻守可能,以此制定战略。 而唐佐作为天子钦定的送嫁军官一把手,自然也非泛泛之辈,讲论军事,也说得头头是道。 一主一副二人定下了策略,旁边却有个不和谐的声音:“舅舅,给我点两千人,我有用!” 唐佐皱眉扭头看了过去,却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相貌颇为俊秀,身形略有些单薄,眉宇间英气勃发。 这人管谢殊叫舅舅。 唐佐心想,是谢家的亲戚? 又想,他也是公主的亲戚呢。 唐佐想到这儿,便多说了一句:“战场上刀兵无眼,可不是能玩闹的地方。身为将领,不仅仅要对战局负责,也要对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负责。” 颖娘看了他一眼,道了句:“受教了。” 然后继续磨谢殊:“舅,给我点两千人吧,一千五百人也行啊,如果我此去不能立功,你可以砍我的头!” 唐佐心生不快,语气便也没那么温和了:“这位小公子,你把带兵打仗当成什么,你的游戏吗?你可知道,我四岁便开始修习兵书,十二岁就跟着父兄上战场,又是经了许多年,才能独当一面的吗?” 颖娘道:“你好奇怪!你要耗许多年才能独当一面,我便也要耗许多年才算公平吗?我为什么要为你的呆笨而虚耗年华?!” 唐佐气急:“……你!” 谢殊赶紧劝架,先跟唐佐说:“小孩子爱胡闹,你别理她!” 又说颖娘:“真没礼貌,怎么跟人说话呢?跟唐将军道歉!” 颖娘敷衍的拱了拱手。 唐佐敷衍的回了个礼。 又正色说:“大将军,我们现在要做的可是大事,若事有败,如何对得起公主?唐佐并非惜命之人,可若是因为决策失误,以至于错失良机,纵然是死,也要以发覆面,无颜去见先祖的!” 说完,他向谢殊郑重行了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谢殊转过脸去看外甥女。 颖娘事不关己的吹着口哨。 谢殊头疼死了:“你可不能胡闹啊,真出了事,我砍你的头!” 颖娘认真的重复一遍:“好!真出了事,砍我的头!” …… 半个月后。 唐佐大胜而返,斩敌四千,俘获牛羊一万两千头,在大军簇拥之下返回了十六城之中最临北端的居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