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同意换亲的事情抖出来,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万一徐柳吟真就是怀孕了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她没怀孕,就是在以假孕为手段胁迫魏国公同意换亲一事,徐倩茂当众将其揭破,难道就会有什么好结果? 只会让与徐柳吟狼狈为奸的六皇子提前下场,彻底将脸撕破。 到那时候,倘若徐倩茂要继续闹下去,则必要惊动皇帝——皇帝会怎么想? 徐倩茂没见过皇帝,但是与皇后却极为相熟,通过在皇后身边的观察,她简单的勾勒出了一个形象。 行事酷烈,不耐烦处置妇人之事,又看重旧情,后宫诸事,悉数委于皇后之手。 这样一位君主,是不会有兴趣坐下来,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听后宅妇人哭哭啼啼,咿咿呀呀说勾心斗角的。 他只会一刀切——你们徐家没把女儿教好,看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婚事就此作罢,都给老子滚,以后别出现在朕面前! 搞不好还要剁几个人泄愤。 皇帝日理万机,才没工夫管徐家的大女儿是不是受了委屈,小女儿又是不是跟他儿子两情相悦呢! 徐倩茂把事情闹大,只会造成涉事人员的无差别伤害,讨不到她想要的公道。 而倘若不想把事情闹大——又何必自己把徐柳吟可能假孕的事情揭破,亲自去冲锋陷阵? 六皇子与徐柳吟勾勾搭搭,那就让他们凑成堆儿去,她才不去掺和。 七皇子再如何拉胯,起码也没做出婚前跟弟妹通奸的事情来。 单说这一点,就比六皇子强。 至于文书和临别前的那句话,就是另有安排了。 她不在乎徐柳吟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是魏国公府一定要有请大夫来看妇人病这个行动才行。 接连几个晚上,徐倩茂都在祭奠皇后的私庙中待到很晚,如此反常的行径,难免引起了皇太子妃的注意。 悄悄告诉丈夫,后者也是叹息一声:“说起来,母后还在的时候,是很喜欢徐家姑娘的……” 又说妻子:“得了空也去陪陪她,以后你们俩可是正经的妯娌。” 太子妃轻声应下了。 再到某一个晚上,红着眼睛、神色憔悴的徐倩茂便遇到了皇太子妃。 后者自然要追问她为何如此情状,你来我往的推拉几次,徐倩茂便流着眼泪把徐柳吟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皇太子妃大惊失色:“怎么会……” 徐倩茂跪地不起:“嫂嫂,我将此事告知与你,一是觉得此事早晚都瞒不住,二来,也是存了私心的,婚嫁之日,怕还要嫂嫂和长兄代为周全。” “皇后娘娘辞世前,最挂心的就是六殿下,他又是太子殿下的胞弟,此事一旦处置不好,既会伤了皇后娘娘的心,也折损了太子殿下的体面啊……” 皇太子妃余惊未散,嘴唇张合数下,才“唉”了一声出来:“这个老六,真是糊涂啊!” 又赶忙将徐倩茂搀扶起来,感同身受的红了眼圈儿:“徐妹妹,只是苦了你。” 皇太子妃握住徐倩茂的手,安抚的捏了一捏,说:“你放心,事情到了我这儿,便同你没什么干系了,此事我自然会与殿下言说处置的。” 徐倩茂动容不已:“您这叫我说什么才好……” “快别这么说了,”皇太子妃都替小叔子觉得羞臊:“我只觉得没脸见你!” 待到同徐倩茂分开,又觉得此事过于离奇,虽然有魏国公和唐氏按了手印的文书在手,却也不好只听信一面之词,便传了心腹过来,低声吩咐:“去魏国公府打听打听,看他们府上这几日请过大夫没有?不是太医,而是民间的大夫。” 若徐二小姐果真与六皇子珠胎暗结,怕是如何也不敢找太医诊脉的。 心腹匆忙去了,当日晚上便回来了:“前几日,魏国公府请了个看妇人病的大夫,现下已悄悄的锁拿了来。” 皇太子妃冷然道:“去审,问他进府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见了什么人!” 经了这么一回,这事儿就彻底包不住了。 徐倩茂先前猜错了,徐柳吟是真的有身孕了。 她太想绑住六皇子了,所以不敢兵行险着假孕。 因为太想得到这桩富贵,所以她不愿意承担丝毫的风险。 所以她宁肯选择另一个风险。 那大夫将魏国公府的管事请了他去,让他给府上的一个姨娘诊脉,他诊脉之后道是怀孕了,对方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这大夫见惯了各家阴私,见状倒也不觉得奇怪,后院里女人本来就多,家里男主人顾及不上,生出什么事端来,也不罕见。 继而管事让他开了一剂落胎药,又厚厚的封了银子,便将他送走了。 他原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人,知道嘴巴应该闭的严严实实,可这回抓他的不是普通人,他怎么敢不招? 皇太子妃得了供状,就知道徐倩茂所言为真,又为这命途多舛的女孩儿叹一口气,悄悄去寻丈夫,将此事告知于他。 皇太子闻讯勃然大怒:“这个该死的畜生,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婚前与弟妹苟且,勾搭成奸,且还是在母亲卧病的时候—— 皇太子妃劝他:“难道还能杀了他吗?且徐姑娘顾虑的也有道理,真的闹将出来,损害的是母亲的声名,折损的也是东宫的颜面啊。” 皇太子一拳击在案上,牙根紧咬,久久无言。 半晌过去,却是得出了与妻子一般的结论:“只是可惜了徐大姑娘。” 母亲的眼光是好的,给弟弟挑选了这样得力的妻室,偏那畜生不知道珍惜,非要去找个烂的! 皇太子妃执起团扇,替丈夫打了几下,又说:“这事儿是魏国公对不住徐大姑娘,咱们又岂不是如此?只可怜了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