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力的简单工作。
“我们也通过大数据推算过你的生命时长,再加上预判未来科技在生物学上的突破,大约还有60到80年的时间,与人类发展、社会演进和宇宙探索相比,短暂且微小。因此,即便你仍旧残留情绪,也不会对社会和人类产生影响。
经过管理会的检查,意识编写工程的漏洞只有你一人。这项工程在两年前已经关闭,假如重新启动工程,程序复杂且手续众多,是一个浪费人力和物力的选择。最终管理会决定,以让你自然死亡的方式消除漏洞。
“感谢你为人类发展做出的贡献。”
杜渭读了好几遍,愤怒地点了关闭,眉头紧皱地盯着空白一片的电脑屏幕。
没人会管一个微不足道的bug,早该明白的。
他攥紧拳头,对着桌面狠狠地锤了几下。
进入理智纪元后的第一年,自己就被不少人上报有病,要是管理会想解决这个问题,何必等到今天?
愤懑和憋屈在他心底盘旋交织,不停地游走全身,从心脏到指尖,又从指尖到喉咙。他嘶哑地吼了一声,却被空气倒灌,呛得不停咳嗽。抬头瞥见陶瓷做的茶杯,他冲动地想把它摔在地上,但又记起自己如今薪水微薄,很快就要失业。
他呆坐了一会,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想起纪录片中采访过的徐明路,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一个号码出现在他眼前。
迟疑片刻,他攥拳的右手松开,点开发送短信的界面输入一行字:“徐老师,许久未见,不知道您……”
不行,这样写就带上情绪了。
他长按删除,很快又输入道:“徐老师,我是曾经在O大读博的杜渭,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二,不知最近是否有机会跟您见一面?”
他默读了一遍,点击发送。手机屏幕很快暗淡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坐在一边时不时瞥上一眼。半个小时后,一条短信显示在屏幕上。
“杜渭,我记得你。后天我要到上海F大开会,午餐前有半小时的空闲。我助理的号码如下,到了之后请先与他联系。”
他激动地从椅子上弹起,虔诚地用双手捧起手机,回复一句“好的,谢谢”,又抖着手指复制好助理的号码,认真存进通讯录。
买好杭州到上海的超铁票,他在兴奋和忐忑中度过了一夜,一天,又一夜。见面那日的上午,他早早起床,才过八点就坐上了超铁。望着窗外飞速后退到看不清的风景,他又有些懊恼自己出来得太早。
下了超铁才不到八点半,杜渭点开通讯录,给徐明路的助理打了个电话,根据对方的描述来到F大校园餐厅外,发现对方正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杜老师,”助理对他点头致意,“现在是八点四十二分,徐教授上午会议的结束时间是十一点半。”
杜渭连忙说道:“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他,你先忙吧,不用担心……我是说,不用管我。”
助理奇怪地扫了他一眼:“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好的,好的。”
杜渭目送他走远,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他坐在餐厅对面的长凳上翻着今日的新闻,英文体系已经开始为连任管理会主席造势,中文体系和联合文体系也不甘示弱。
看了会三个体系唇枪舌剑的口水战,他觉得有些无聊,点开微博发现上面不是来自管理会的新闻,就是纪录片和科教片的推荐,娱乐行业早就没了,连带着笑话、美食、旅行等等话题也都消失不见。
他在百无聊赖中度过了两小时四十六分二十一秒,终于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徐明路身穿简朴的灰黑色西装,手里提着一袋会议资料,步调单一地走到他面前。
杜渭立即站起,忍住差点就要微笑的表情,伸出手一板一眼道:“徐教授,好久不见。”
“八年没有见到你了,”徐明路右手指着长椅,示意他坐下,“你的面部抽搐怎么样了?”
杜渭惊讶得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
“三年里关于你的报告不计其数,昨天晚上你自己写了邮件,他们转发给我了。意识编写工程的纪录片已经播放过,你应该能判断出来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推断你这几天肯定会想办法找我。”
徐明路的嘴唇机械般地一开一合,仿佛在念一张说明书。
杜渭忍不住叹了口气:“徐教授,我……我想把这个,这个病,治好。”
“管理会的回复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说不会为我一个人重启意识编写工程,所以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办法帮我?是这样的,不一定就要启动工程,您看看神经学上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只有这一个。意识编写的技术是C维人提供的,我们只是拿到了一部分使用权而已。”
徐明路扭头看着他,杜渭感觉自己像在跟一名知识极其丰富的机器人对话。
“如果你想重启工程的话,我可以把坐标告诉你,你自己过去操作。”
杜渭愣住了,心想这是个重大的机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自己进去操作?
徐明路观察了他片刻,盯着他紧皱的眉头:“你果然病得不轻。这项工程原本是要继续做下去的,但是理智纪元刚开启时,前任组织者和C维人同时传来指令,说针对地球人的意识编写已经成功,人类变得更加理性,不再关注情感,这个基地也没有什么用处,决定永久遗弃,并向全人类公开这个秘密。”
“是不是因为理智纪元的人类不会再受到恐惧和害怕这类情绪的干扰,所以就算公开意识曾经被编写,也不会引起恐慌?”杜渭推测道。
“是的。”
徐明路拿过他的手机,打开地图输入一个坐标。
“甘肃腾格里沙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操作这个工程。”
“进去之后找到启动工程的操作手册就行,进入基地的口令是,‘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杜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是徐明路当年时时品味的一句话。他在进入意识编写基地之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