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魏凝仍未离去，他望着那盏明亮的灯，一直等，等到窗前出现一道人影，对他挥了挥手。
那盏客厅的明亮消失，陷入新一轮的黑暗。
他背身离去。
江北确如时初所言的那句“有病”，强闯进魏凝的平静中，要和他做所谓的朋友。
魏凝不过刚从厕所出来，就被守在门口的江北揽住肩膀，带到了楼下去。
他近身那刻，魏凝便浑身警惕了起来，仿若一只炸了毛的猫，动用一切感官监测它所认定的威胁，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江北愿意去做，很难有他做不到的事。
交朋友对他来说不难，把人拉进一个圈子里，给他一定的资源和保护，这个人就会对他死心塌地。
在第一次重生前，混迹商场、政界的江北惯用这样的手段。
上位者从指缝中略微漏出一点好处，痛恨资本主义的人就愿与其同流合污。
对待魏凝这样的高中生，他更是不会去费太多的心思，“走，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然而越靠近逼仄的巷子，魏凝的肌肉越是紧绷，那几个靠墙而立，又或蹲在地上的人，都是熟面孔。
“这是梁宽欲，你应该知道了，他旁边那个是唐忔良，在八班，平常很少出来，但也是我的发小之一。”
“还有这个女生……”
他认识，米希。
“米希。”
欺负时初的人。
“和时初一个班的人。”
说完这句话，江北慢慢住了嘴，他一时松懈，直接把魏凝和时初认识的这件事暴露了出来，魏凝和时初躲着放学见面，应该是不想让旁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不过说都说了，也没办法补救，就这样吧。
江北放下手，努了努下颚，“你认认脸，以后有事找我们。”
啪嗒，米希合上手里的化妆镜，“你什么意思？”她没看魏凝，质问直逼江北。
魏凝暗地里攥紧了手。
本来下课时间就短，莫名其妙地被江北叫出来就算了，还被说了这么大通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米希根本不把江北所说的话当做一回事儿，“你要把这种人带进我们的圈子？”
“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江北靠在梁宽欲边上的那面墙上，“我们哪来的什么小圈子？”
魏凝咬住了腮帮，普通？比朋友那句，还要好笑。
在场反应较大的只有米希，梁宽欲冲魏凝浅笑了下，“你好，以后有麻烦可以跟我说，咱们坐得比较近。”
背对太阳，他的笑好似在发光，但跟江北一起的人，又能有什么无辜的地方？
魏凝没搭腔，其他的人只觉得他可能是内向。
叫唐忔良的少年，听完江北的一番话，更为热情些，上前握住魏凝的一只手，“我是唐忔良，随便怎么称呼我都行，小麻烦找我，大麻烦找阿欲……”
他热情地说完一番话，又对另外几个讲，“我教室还有作业没收，就先回去了，一会儿你们把魏凝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江北被他一提醒，想起这茬来，“魏凝，你把手机拿出来，我加一下你好友。”
梁宽欲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而魏凝却没动。
从刚才到现在，他就没说一句话，只有那几个人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把他的一切安排得条条是道。
几双眼睛望向他，魏凝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耐烦的意味，他平稳了呼吸，回应道：“手机，我交了，下次吧。”
“啧。”米希瞥了梁宽欲一眼，“我回去了。”
路过魏凝身边时，她停下，身子微微后仰告诉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搭上江北这条线的，但你最好别带着时初舞到我面前来。”
后一句，她放轻了声音：“……你知道我有办法折磨她。”
“米希！”梁宽欲呵斥了她。
米希不把这声放在心上，回头轻瞥了两人一眼，扬长而去。
上课铃打响，梁宽欲提议先回教室，后面他在去说服米希，事已至此，江北也觉得不急于这一时，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走到一半，他回头看向楞在原地的魏凝：“不走吗？”
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魏凝低着头跟上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