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残月还未完全消散,费如珠的小厨房已是炊烟袅袅了。
昨日舒惜月赏了她些牛乳,是以,今日她打算做个鸡蛋卷饼。
鸡蛋、面粉、牛乳、少许盐一通搅和,薄薄一层摊到锅里成形了再撒上香葱翻个面。除了锅太大不方便操作,也没什么毛病。
摊了两张饼,费如珠觉得还是平底锅好用许多,“不行,我得再让铁匠给我打个平底锅。”
梅儿昨日刚听说了鸳鸯火锅,今日又听见一个平底锅,好奇问道:“少夫人,您说的平底锅是何物呀?”
“就是底部是平的锅啊!大铁锅适合炖炒,而平底锅更适合煎炸。”
梅儿一知半解道:“底部是平的?梅儿从未看见过。若是少夫人累了,不如奴帮您煎,您去一旁歇着。”
“你学会了吗?”
“嗯,学会了。少夫人放心!”
费如珠看着梅儿完美的复刻了两个饼,心里很是宽慰,有个机灵的助手,在这院子里生活会快乐得多呀!
“梅儿,你先摊饼,碗里的鸡蛋面糊全给摊了,然后给自己和咱们院里的宝宝们留一些,其余的帮我撞装好,一会儿去主院用早饭时带上。”
“宝宝们?少夫人,咱们院里何时有宝宝了?”
“有啊!”费如珠调笑道,“你、小兰、翠菊还有秦墨,都是宝宝。其他丫头小厮,也是宝宝!”
梅儿从未听过哪位主子称呼下人为宝宝,更没有哪位主子与下人分甘同味,小脸绯红对着费如珠一通感恩戴德。
费如珠怕自己再厨房逗留片刻,梅儿就会激动得哭出来,匆忙回来屋内,伏案描起图来。
今日她可是要安排崔衍之去找铁匠给她打造两口鸳鸯锅的,既然想到了平底锅,那不如将平底锅、煎锅、烤盘的图样一并画了,也不必来回折腾。
崔衍之晨起便看到她在书桌前聚精会神描着图,作业见识了鸳鸯火锅,今日又算是开眼了。
“夫人这是?”
费如珠头也不抬,答:“这是我需要的炊具,劳您今日出府找铁匠给做了。”
崔衍之拣起一张张图纸,画不错,只是这字嘛,毫无长进。
“夫人这锅新颖,我徒活二十载竟从未见过。”
费如珠心道:你若见过那才是真稀奇了,这平底锅可是美国人发明的。
“差生工具多嘛。”心中那般想,嘴上可不能吃,费如珠自嘲道:“我厨艺比不得那些名师大厨,自然要在工具上下下功夫,才能做出更美味的食物呀!”
崔衍之瘪嘴道:“在我心里夫人的厨艺世间第一!”
“油嘴滑舌,用过早饭就去找铁匠给我做锅,可别忘了。”费如珠嬉笑道。
“那是自然,夫人的吩咐我可从未忘记过。”
图纸描完,趁着崔衍之洗漱更衣,费如珠又进了厨房,梅儿正将煎好的鸡蛋卷饼放入食盒。
看着一个个煎饼,猛然想到昨日她婆婆吃手抓饼的模样,制止道:“慢着,准备八个小瓷碟吧,要白色的。”
梅儿不解,却还是先找出了八个白瓷碟再问道:“夫人是要分装?”
费如珠将所有的鸡蛋卷饼切成了二指宽刚好入口的大小,整齐分装在八个瓷碟中,道:“这样才更合适家中夫人小姐们食用吧。”
梅儿不住赞道:“还是咱们少夫人心细。”
费如珠无奈一笑,心细是心细了,可是没有蒜蓉辣酱为伴,鸡蛋卷饼也只能吃出细腻绵软,没有多重口感。
“唉,辣椒啊!你现在还在何处漂泊,什么时候才能投入我的怀抱啊!”
听着她仰天长叹,倒是把梅儿吓得一身冷汗,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仪了,上前就将她的嘴捂上,道:“少夫人,您可莫要乱说话!三公子虽身子不好,但人是顶好顶好的,您既已嫁入崔府,就不要再想念过往了。至于那位辣椒公子,还是忘了的好。”
“哈?辣椒公子?”费如珠被梅儿这一捂险些自己都懵了,现下才知是她误会了,忙解释道:“我的梅儿丫头,这辣椒不是个公子,是一味调料,就跟食茱萸差不多,只是炼制辣椒油的方法可比茱萸油简单多了。”
梅儿微微倾着头,满是好奇又赞赏地盯着费如珠道:“少夫人,您见识可真多,梅儿得跟着您好好学才是。”
“既然你有心学,那我自会好好教你,若是日后有机会赎身,开个街边小食店也能养活自己不是。”
骤然听到赎身二字,梅儿神色瞬间黯了许多,“少夫人莫要说笑了,爹娘签了卖身契,梅儿这辈子都是崔家的人了。”
费如珠心中一紧,喉头似乎被堵住了一般,半晌才问道:“你爹娘多少银子将你卖给崔家的?”
“二十两。”梅儿道,“弟弟病了没钱医治,爹娘本是要将我卖到花楼的,亏得公子路过买下了我。公子大恩我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费如珠揽了揽梅儿的肩膀,道:“我想衍之买下你,本意并非要你一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他。安心跟着我,待你长大了,我自会为你打算的。”
淡淡几句话一句不落落入了梅儿心里,也落入了门外崔衍之耳中。他当初买下梅儿不过是不忍她流落花楼,本想放她回家,可她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若是家中再遭劫难,她依旧会被父母牵出来卖了。不如就让她留在崔家,待时机成熟为她许一个好人家。
此事崔衍之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但费如珠却正确无误地道出他心中所想,可见有妻如此何其幸哉。
“那可不成。”崔衍之推门而入,“若没学到夫人一半的厨艺,本公子是不会放你出府去祸害别人的。万一哪位客官吃坏了肚子,可是要找我崔家麻烦的。”
“奴不敢,公子恕罪。”
费如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瞧你,把梅儿吓得不轻。快走吧,再不去主院母亲该生气了。”
到主院时,三位夫人、二位嫂嫂和崔玲玉已经落座了。又见姗姗来迟的二人,舒惜月的脸上难免有些不悦,“怎的?今儿又起晚了?”
费如珠连忙示意丫鬟们将她带来的鸡蛋卷饼摆到桌上,又规规矩矩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