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费沈氏与刘氏同时一怔,费沈氏是没想到女儿竟愿意分出三成利润请刘氏帮忙,刘氏亦是如此。若是帮忙给个工钱就可以了,何必将盈利也给分了,这不是傻吗?
然而费如珠所要的可不止是一个手脚麻利的帮手,更是一个妥帖可靠的人,若是一朝成名,她可是要开分店的!
“士农工商,商为最下成。真不知道你们几个妇人在得意什么?”
刘仲涵一言出,自然是将她三人得罪得干干净净,刘氏上前一步揪着刘仲涵的耳朵,道:“小兔崽子你欠收拾了吧?读了几年书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要不是靠着老娘起早贪黑卖茶果饮能将你兄弟二人拉着这么大?”
费如珠顺势拎上刘仲涵另一只耳朵,“士农工商皆是国之根本。没有商人你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全靠干娘一人供你吃喝养你读书,你还有脸瞧不起商人了?”
刘仲涵极力挣脱二人魔爪,连声大骂费如珠“刁妇”,踉踉跄跄往大门外跑,其实他心底并非觉得做生意不好,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费如珠跟崔衍之走得近是极度不好!
—
崔衍之所居小院立于后院僻静处,崔慎的本意是让身子娇弱的幼子得以静养,不想离后门近了到成了他溜出府门的捷径。
今日他得以早些回家,想来问一问儿子的功课,虽说不图他入仕,但也不能让别人笑话了去。不承想在房中坐了快半个时辰才瞧见他那携香而归的宝贝儿子。
“手里拿的什么?”
一道低沉清冷的声线传入崔衍之耳中,原以为小兰和翠菊都去前院伺候了,不想她二人此时正跪在崔慎跟前颤颤发抖。
崔衍之下意识将烤串包往身后藏了藏,可看着他爹那冷光闪动的眸子,只得上前将烤串呈了出来。
“爹,这是儿子今日寻得的美食。”
崔慎冷哼道:“堂堂相府公子,整日游荡市井找吃的,成何体统。”嘴上虽然这般说,手还是不自觉地伸向了崔衍之带回来的烤串。
崔衍之顺势喝道:“小兰,翠菊,还不快去给老爷换杯热茶!”
二人得少爷相救,急急退出主屋,只留下秦墨一人伺候。
崔慎哪能不知道他小子的心思,素来心善喜助人为乐,却又总是作出一副恶相,就连大街上赏乞丐银子也要将人的碗先打破。初衷是好的,可那些乞儿又怎能理解他那意为不破不立的心呢?
“味道还不错。”崔慎浅浅咬了一口鸡肉串,“为父记得这几年你不怎么吃肉,怎的今日带回来的全是荤腥。”
崔衍之随性往父亲身边一坐,拿起一串鸡肉道:“以往觉得肉食腥气儿重,药喝多了再闻着那腥气儿甚是作呕。今日吃了这烤串,倒是觉得鲜香美味,欲罢不能。”
“烤串?这名字倒是取得稀奇。”崔慎抬眼瞟了瞟秦墨,“又是费家包子铺买的?想不到那对母女倒是会做些新奇之物。”
秦墨恨不得此刻挖个坑将自己埋了,显然老爷已经全知道了,自己也不能替少爷瞒着了。
崔衍之大为吃惊,“爹,您是怎么知道费家包子铺的?”
崔慎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严正。”
一道黑影从梁间滑落,笔直跪在崔慎面前,“主公。”
崔衍之看着眼前不见其貌的黑衣人,身子不自觉向后倾了倾,“爹,您这是何意?”
“你与少爷说说,都查到了些什么。”
严正答:“费如珠,徐州人士,一个月前她父亲费成慵欠下巨额赌债,欲将她抵给债主为妾,她娘沈仙儿卷走家中钱财带着她乘上曹家商船北上京都。因寻她不得,她爹被债主打死沉入江中,家宅已做抵债。”
听完,崔慎冷哼一声,“好一对心狠手辣的母女,为了避债,连夫君的性命都不顾了。”
崔衍之倒是不这么认为,“有这等赌徒父亲,想必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何必远行千里到京都来谋生?”
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但能将亲生女儿作为赌资抵押的父亲,确实不配为人。
崔慎素来以道、德、仁、义、礼为立身根本,费成慵之死确然是因他无德行无仁爱所致,但他还是不喜儿子与大难当前抛夫出走之人之交往过盛,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可时常到人家里闲坐,免遭口舌。”
崔衍之道:“我就去吃个饭而已!遭什么口舌?”
“我堂堂相府所出之物难不成还比不上街头粗食?”
“可是爹你先前也明明说过好吃的。不仅是烤串好吃,您曾经也夸过包子好吃吧!”
“你……”崔慎一时语塞,但面对崔衍之打也不是骂不也是,只得好言相劝,“你直接将她请来府中给你做专职厨娘不就成了?”
提到此事,崔衍之倒是泄了气,“提了,银钱也给了,但她吟诗一首,将我给拒绝了。”
崔慎一怔,想到不这费家女还会吟诗,“什么诗?”
崔衍之学着费如珠的样子,大义炳然吟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崔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