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79) 胡木兰一路都没有说话,只将林雨桐带到了会客的地方,这才找副官,“去带三十六监室的明小姐。” 副官站着没动,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后给胡木兰使眼色。 胡木兰皱眉,“没事,说,怎么了?” 这副官低声道:“上面打过电话,特派员正在赶来的路上。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见!上面下了严令!”胡木兰抬头,“上面是哪里?” 副官不言语了,看了胡木兰一眼,又低下头。 胡木兰皱眉,看林雨桐,“你可看清楚了?姓翟的前脚放你过来,后脚就跟上面提了。他是不想得罪你,但是,这事他也担不起。我跟你说了,这事不是江湖义气那点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林雨桐皱眉,“这么说,见不得?” 是!见不得。 林雨桐就又问,“见不得……那隔着门,我听她说句话,这总行吧?我总得知道你们有没有更过激的做法……”说着就看那副官,“不叫见,没说不叫听吧?” 副官:“……”这不是耍无赖吗?不叫见不就是不叫接触的意思吗?这要是说了话,还算不叫见吗? 林雨桐又看胡木兰,“这也不行吗?” 胡木兰气道,“这里是监狱,不是酒店。自然是没有外面好了,你所说的过激,是什么样的过激。在你的标准里,如果过激了,你打算怎么办?” “谁动了我的朋友,我提了谁的脑袋!”说着就看胡木兰,“我说的话摆在这里,永远算数。不管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取他的命。” 副官听的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胡木兰却不再动气了,她心里难免有些触动。她一方面觉得这种一意孤行的作为有些蠢,一方面又觉得有这样的人做朋友,是可以托付生死的。 她就看副官,“特派员应该不会这么顺利的到监狱,对吧?” 对的!我这就吩咐下去,尽量在路上设置路障,阻拦一二。 “我不违抗上面的命令,见自然是不见了,隔着门说句话,应该不违反抗命,你说呢?” 您是长官,你说是就是吧。 胡木兰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后起身,往外走。林雨桐自然就起身跟上了! 厚重的铁门,上面的位置有一半是铁栅栏, 胡木兰指了指里面,靠在一边道,“抓紧时间吧。” 林雨桐的手放在铁门上,叫了一声,“明庭。” 里面是一种沉重的声响,那应该是手铐脚镣的声响。 “明庭!”她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林雨桐?”声音沙哑,是明庭没错。然后是更沉重的声响,紧跟着是手铐脚镣撞在铁门上的响动,“林雨桐!” “是我!”林雨桐朝里面喊了一声,“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很好!”明庭的手抵在铁门上,急切的问,“你怎么进来了?” “不要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来告诉你,有我在!我在努力的想办法……” “回去!”明庭打断了林雨桐的话,“回去,你有孩子,回去守着孩子,好好的过日子。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其他的事你都不要去管了。小心倭国人狼子野心要害你之外,你是于国有功之人,不管是谁,都该护着你,给予你优待……” “明庭!”林雨桐不叫她再说了,时间有限,她急切的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不管你。你说好的,等我生了你就回来,你还欠我儿子一份见面礼!” “是个儿子吗?”明庭的语气很欢喜,“儿子好!儿子好!孩子有名字了吗?” “有了!叫长平。” “哪个长?哪个平?” “长长久久的长,平平安安的平。” “长平!长平!好名字。”明庭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紧跟着又亢奋了起来,“我欠孩子一份见面礼,以前一直没想好给什么。家里亲戚家的孩子,不是长命锁就是银手镯的,我觉得太俗气!我给长平一份不一样的见面礼吧……”“什么见面礼!” “唤醒更多的人,等孩子大了,还孩子一个清平世道,如此,才能真的长久平安。” 林雨桐的鼻子一酸,一巴掌拍在了大门上,“明庭,不要犯蠢!人的想法随时都会变的!你如今的想法,都是一时的。也许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见一见外面的世道,你的想法就变了……” 胡木兰抬头,明白林雨桐要传递的意思。她在叫对方闭嘴!闭嘴之后,然后翻供!只要翻供,就能想办法把她送出去,然后先出国,在国外呆一些年,许是想法会变的。但若是深思熟虑了,想法还没变,再回来便是。要紧的是,挣脱现在的牢狱之灾。 这个想法很现实,也确实是可行的!只要明庭翻供,看在林雨桐的面上,她都会帮着极力促成此事。 可明庭全不是这么想的,她轻笑出声,“都以为我在犯蠢,可我一点也不蠢。自从进了这里面,我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个国家若此,非鲜血不能唤醒民众。若以我之死,能唤醒亿万万民众对现状的思索,那我甘愿赴死。我是G党D员,我承认。可我承认了,我就有罪吗?我犯了哪一条的王法?他们说我有罪,我就有罪了?呵!我的罪,不靠他们评说,是非功过,后人自有评说。是的!我可以不能坐牢,我可以改变说辞,我可以远走他乡,天高海阔!但是,我的信仰不容许我这么做。不就是坐牢吗?我有把牢底坐穿的勇气!今儿,我若苟且偷生,那么,我不仅跟J某人一样,背弃了G命,背弃了信仰,背弃了理想,还折断了我的脊梁,这辈子我都无法站在人前,理直气壮的去做个人。所以,回去吧!别为我折腾了!我是G党人,生是,死也是!宁死不变!” 林雨桐的手放在铁门上,握成了拳头。她在铁门的另一端,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另一边的明庭,在这一刻变的陌生起来。这不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