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凌晨四点十二分。 她又等了五分钟,这才悄悄的打开了锁子,偷偷的出去,家里被翻的一片凌乱。那俩畜生已经走了。 她疾步都到爹娘身边,刺刀正中心脏,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昨晚睡前明明还好好的,她说她想吃粘豆包了,娘说还不到吃粘豆包的时节,怎么现在就得吃呢?爹还说,孩子想吃就给做呀。她昨晚是带着憧憬粘豆包的香甜睡着的,可才睡下,一声炮响,几个小时时间,不等天亮,就什么都没有了。 爹死娘亡,为什么的!这都是为什么的! 她哭了,没喊,就那么一个人憋着劲,将爹娘都搬进屋里。上台阶的时候,她小心的护着爹娘的头,一句一句的说着对不起,把你们弄疼了吧。想脚爹娘睡着床上去,可怎么都扶不上去。她把褥子在地上给铺好,然后叫爹娘睡上去,这么着就不凉了! 然后给爹娘把衣裳整理好,妆容整理好,被子都给盖好。这才出去,把家里下人的尸体搬进去,一样的拾掇好。然后跪在爹娘身边,“女儿给你们报仇去!女儿把那俩畜生杀了,就回来陪爹娘。” 说着,就重重的磕在地上。 出了大门,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恨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我需要一把qian……”可哪里有qian? 对!找未婚夫!他有qian. 这一刻,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她就这么一路走着,从各种巷子里穿行,这里都不是富余人家,家家大门紧闭,一路真是侥幸,什么也没遇到。 大营就在前面,等在这里的,不止自己。好些人好些人,他们议论纷纷,说是他们被下令不许抵挡,qian都被缴了。 他们也不能用qian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在家里好好的,强盗闯入了我的家门,却不许我抵抗呢? 她扭身往回走,没有qian我还有刀,家里还有剔骨刀。 心里一腔的恨意,回家就去找刀,拎着刀就出门,哪里是高门大户,她往哪里去,今晚上,便是死,也得报仇。 一门心思冲着那边去,边上猛的伸出一只手来,她一个踉跄被拉到一户人家里,紧跟着嘴就被捂住了。她挣扎了两下,那人抓的死紧,“别动!”那人说! 她没动,蒙蒙亮的天,足够她看清楚拉了自己进来的人。 这人……见过! 要是没记错,几年前,在火车上。槐子低声道:“别叫嚷,外面有一队十五个小鬼子,出去就是送死。先呆着,别叫嚷,我放开你,好吗?”刚才从门缝里瞧见了个二愣子,拎着剔骨刀直接就要冲过去,这就是送死。 小曼点头,槐子这才送开口。一松开手,看向眼前这人了,“你是那个……牛奶?” 是!你还了一个果盘。 槐子看她手里的刀,“你这是?” 小曼也低头看刀,没言语。 “要报仇?”小曼握着刀的手一紧,“别拦我!” 你这是去送死。 我没打算活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槐子就道,“家里人……安葬了吗?” 一句安葬了吗,戳到人心里最不敢碰触的地方,她的眼泪决堤而下,喉间却无一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