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和孩子都不在。于晓曼进来,附耳低声说了几乎,林雨桐点头,叫她先走。她得等一会子,等着红桃。 红桃来的时候都下半晌了,穿着一件驼毛呢的旗袍,之前见到的是果绿的,如今穿的是藏蓝的,身上搭着一件黑披风,手里拎着几样糕点,踩着高跟鞋慢慢的进了门,“三姐——” 林雨桐扫了她一眼,就慢慢的合上书,“进来吧。” 红桃左右看看,“……三姐你一个人在家?姐夫不在?长平呢?几年不见,都长大了吧!” 林雨桐指了指凳子,“你姐夫被政府的几个官员邀请,去参加个什么会,连长平也带去见世面了,人不在。” 红桃坐下,左右看看,这才把衣服整平整了坐下,又开始整理披肩,这才又道,“三姐知道我要回来呀?” “哦!”林雨桐点头,“前几日去过一趟省城,想给长平买点糕点的,远远的看见个买糕点的人像是你,追到跟前了吧,结果人不见了。我还当我认错了呢,后来听谁也说,像是在国货商场瞧见个人像你,我估摸着怕就是你了。你在城里买东西,肯定给家里带的呀!我估摸着你快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呀! “我听我娘说,对外说我跟丁旺去南洋了……” 林雨桐点头,“你说这个事呀!是我做主叫这么说的!毕竟,外头势头乱。盯着我的人也多,万一叫人知道你自己一个人跑了,叫人把你逮住怎么办?这不仅是你自己招祸,也是给丁旺招祸呢!他便是跟女人私奔了,过了之后叫人悄悄去找,不比瞎跑强呀!这叫人逮住了,逼迫人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到那时应是不应?” 红桃的手藏在披肩下都开始抖了,都被三姐猜到了! 既然知道是逼迫,那对不住了三姐,我真的没法子了。那些人要杀你,却未必杀的了你。可丁旺却在人家手里,说杀就杀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只能先救丁旺。 因此,她稳了稳心神,“哪有那么些凶险的事,其实外面还算太平。再者说,认识我的人也不多,怎么可能就抓到我了?” 林雨桐叹气,“那是万幸!既然没事了,那就好!回去过日子吧!” 红桃正不知道说什么呢,就听一个声音在外面喊:“林先生,好了没,该走了!” “就来!”林雨桐说着就起身,拎着炕角的箱子,然后说红桃,“回去过日子吧,我还有点事。以后呀,安心在家呆着。这身份也换了吧,入乡随俗的道理得明白。你说你这一身出门,也不怕鞋根太高扭了脚。” 红桃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啊?啊!好的!”她起身来,跟着林雨桐往出走,问说,“姐,那个……你这是去找姐夫和孩子的?” “你姐夫忙他的呢,我另外有事。”说着从屋里出来,于晓曼过来拎了箱子,低声道,“先生,得快点了,胡处长等着急了。” 林雨桐应承着,然后说红桃,“看你这穿着,向来丁旺这几年也算是出息了,你的日子过的好,我就放心了。几年前你一走,我也很后悔。想想你说的话,再想想我身边,就你个娘家亲人了,最后却闹的不欢而散……你说的对,人各有志!我不能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今儿把话说开了,以后别这么别别扭扭的。” 红桃吁了一口气,而后才点头,“那三姐……我先走了。” 嗯! 红桃真走了,后面传来三姐和于晓曼说锁门关窗喂狗的事,她脚下不停,没多远就出了村子。村口停着一辆车,那位曾经见过的胡长官正坐在车上,一脸的焦急,想来是有急事吧。 三姐等闲都不出远门,而且,把姐夫和孩子看的很紧,当年在京城都是如此,绝对不会叫姐夫和孩子离开她的视线,而现在,姐夫和孩子不在,她要出门。 这事一定是大事中的大事。 得送情报出去吧!希望这情报能叫丁旺过的好些!他被打的头破血流,至少得叫给他请个大夫吧。 怎么把情报递出去呢?紧急情况之下,可头戴一朵红绢花。 她回屋换了衣裳,头上戴了红绢花,利索的来店里干活了。在这里忙了半晌,直到看着胡主任的车载着三姐走了,店里才来了一个特别意外的客人:杨中河杨主任。 公署里的杨主任,杨家洼的人,丁旺在公署的时候,此人是丁旺的顶头上司,红桃当然认识了。 他一进来丁三甲忙招呼,“杨主任,您这是……没吃饭呀!羊汤没了,羊肉还有,要不,给您弄个凉拌羊肉,辣子羊血,再烤俩烧饼,泡壶茶。” 杨中河隐晦的打量了丁三甲一眼,就道:“吃过饭了!我是往城里去送礼的,县城秘书的家里有人爱吃羊头,给我羊头吧,头上绑根红线……辟邪的!” 红桃的手一僵,他是来取情报的。 羊头还真有,拾掇出来打算今儿给卤上呢,人家要生的,他就去拎了。但是红线,上哪找去。 红桃忙道,“我有,爹!我去拿!”说着,就问杨中河,“是要大红的、枣红的,还是……粉红的?” 杨中河手里的烟差点扔了,瞥了红桃一眼,点了点头,就道,“枣红的!” 好!请稍微。 红桃把红线给绑上,递羊头的我时候顺便把一个字条塞了过去。然后目送他离开!人一走,她心里直跳,这个人好生厉害,连公署里也有他们的人。 却不知道槐子跟着杨中河,一直跟到县城进了一户人家。 县里因着距离翠山太近了,没有设立药铺。槐子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打听,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一户人家是县长的秘书孙发奎偷藏着的外室,“……见过,十七八岁的女学生,说是逃婚出来的。娃儿单纯,肯定被孙发奎给骗了……” 懂了!杨中河想往上钻营,巴结不上刘洋这个县长,便冲着孙发奎使劲。孙发奎稀罕才纳的二房,他就巴结二房。结果着了道了,那个女学生样儿的姑娘有问题,拉了杨中河下水…… 他静静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