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府或是一省有一个尽够了。” 左都御史就说,“我提一点,那就是女犯人……还是得区别对待的!” 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个提一句那个提一句的。 听出来了,总的来说,这是往松的放呢。 林雨桐没动地方,就这么认真的听着,真就跟凑热闹来的似得。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对官员和惩处了,这些人的言语开始谨慎来了。 四爷就提了一点,“之前呢,允许罪赎。缴纳了银子,抵消了罪过!这个取消了,银子不能抵罪,不管什么罪,都不许用银子去赎!” 虽然不叫死了,但另一边,口子却也收紧了。这明显是针对有钱有势的群体,若是以银子抵罪,对穷苦的人,哪里还有公平可言。 众人心里一紧,斟酌着下来这话怎么说! 四爷就又道:“对官员要保留终身追责!这一点必须在大明律里有更明确的体现。” 这又是一条叫大家不敢说话的方向。 刑部就问了一句,“那这死刑针对官员贪污……还保留吗?贪污之银钱,归还之后,这个量刑怎么去量呢?取消了死刑,其他刑罚就得重些。” 可谁知道这话还没说完,皇后就突然插话了,“这……不好吧?毕竟是祖宗家法,都这么给废了?别的就罢了,关于贪污的惩戒……也都给取消了?这是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呀?扒皮充草……也是为了警告天下官员的嘛!我也不忍,可要是都免了,岂不是说太|祖皇帝残暴?作为子孙后辈这么做,叫皇上将来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诸位这么做,岂不是要陷皇上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叶向高:“……”诸位大臣:“……” 这说的是什么话?感觉皇后在抽冷子!这个话能这么说吗?敢这么说吗?之前恨不能扒了太|祖坟的人是您,这会子为太|祖说话的也是您!不是,您到底是哪头的? 林家说您温良恭谦,可也没说你是没主意的人呀!您瞧着,爷不想是没主意的人呀!所以,干嘛冷不丁的插一句,跟犯病抽冷子似得! 他们尬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四爷捧着茶抿了一口,爷没接话的意思。不是觉得皇后温良恭谦吗?不是觉得她贤良淑德吗?瞧!贤良淑德吧!对祖宗多恭敬的! 喜欢吗?惊喜吗? 御书房瞬间安静了,大家都有意无意的看皇上:啥意思呀?您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何必把皇后戳到前面来?! 然后四爷就说了,“这个……可以再斟酌斟酌。看怎么能兼顾祖宗家法,又做到宽容。” 得!那就是没定下来呗。 这个议题先延后,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别人还没说话呢,皇后就又开口说了,“律法自来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点是律法的基础!基础是什么呢?说透了,就是平等!得保证在律法面前,人和人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平等,可对?” 这话说的,也算对! 大明律一改之前‘刑不上大夫’,这一点非要说是士大夫跟百姓在律法面前得一样,也勉强算是能拉上。 这话一出,好像皇后说的都是祖宗家法里的东西。于是,这个最基本的基调,好像不认爷不行。 连王子都与庶民同罪,那士人与庶民同罪不应该吗? 应该! 然后就听皇后又说,“既然人与人在律法面前得最大程度做到平等,那就得说两点。其一,不得用私刑对奴仆!不得随意打骂甚至于杖杀奴仆。若是主家犯了这样的罪,其罪不降等。其二,男女在律法面前,应平等。夫打妻等相关罪责,其罪不得降等。” 这是说夫妻该平等?这不行!哪有这样的?! 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身份上有高有低,这个改不了!但是在律法这个最底线的东西面前,争取那么一丝平等,不可以吗? 叶向高坐在那里沉默了半晌,才问皇后说,“臣斗胆问娘娘一句。” 嗯!你问。 “在娘娘看来,您和皇上,可分尊卑?”分了尊卑,自然就无平等。 这话问的刁钻。 林雨桐就道:“皇上所居为乾,本宫亦有坤宁为居。叶阁老,那您说,乾坤怎分尊卑?” 乾坤,乾为天,坤为地,乾坤便为是天地。 你们告诉我,天和地谁尊谁卑? 没人言语,四爷才道,“有天地,分阴阳,这才有了生生不息的繁衍。独阳不生,孤阴不长,缺一不可,谁尊谁卑?乾位在上,坤位在下,那么请问,上与下谁尊谁卑?君子在上,要效法于天。君子在下,要效法于地。天有骄阳,雨露甘霖,所以,地离不得天。而地生万物,生生不息,同理,天也离不得地。乾坤无尊无卑,只是位置不同,分工不同罢了。” 这话落下,汪可受便接了话,他就道:“臣觉得皇上这话,甚有道理!不说别的,就说这些年吧……天若风不调雨不顺,地便万物不丰!同理,若是地怒四处震荡,便是风也调雨也顺,万物就丰茂了吗?可见,天和地缺一不可!这是天地告诉咱们的道理。” 这话才一落下,就被一众人怒视! 李贽其DU,DU害深矣! 得!到了这里,又说不下去了。 何宗善戳了戳叶阁老,僵在这里不行的!你不同意修改这里,皇后就不同意修改那里。对于官员来说,大明律太严苛了!咱为士大夫积极的推动修改律法。但是你爷得容许皇后跟着分润到好处,对吧? 要不然,皇后老捣乱! 你想卡皇后的脖子,可回头皇后在那里卡你的脖子。这得分别退一步才成的! 可叶阁老没退这一步,直接起身,甩袖而走。 四爷和桐桐都习惯了,大明的朝臣有这样的!若是对皇帝的某些行为不满了,他们有三种法子给你甩脸子:第一,在大朝上撞柱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