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239) 年哥儿不急着走了,跟锡尔呼呐克说,“想去各部落里看看!关于药品的买卖,种类要不要调整,得看了才知道。有时候你们可能习以为常的,不觉得是病的病,咱们也是有药的。” 这个事情很要紧呀! 那边年哥儿喊着巴林,“走啊兄弟,你不陪我谁陪我?” 锡尔呼呐克也说,“去吧,巴林,知道你们是朋友,好不容易见一面,多陪陪朋友。” 巴林应了一声,出去的时候,他倒是拿这个事正儿八经的跟年哥儿去说了,“……滚烫,用了咱们的药,确实是把这热给退下去了,隔上一段时间又起了。除了这个别的一点病症都没有!有些十数年前就这样的病人,陆续的开始有死亡的。我觉得这不是单纯的着凉发热了。” 年哥儿一听就了然,“……这样的病,太医院那边也见过,药也有!但这该是常养带毛的牲口的人爱患上的病……娘娘说,有时候牛乳羊乳没有煮沸也容易染上,包括挤奶给羊剪毛,这都是牲畜身上的脏东西染到人身上了。这病新明那边染上的不多,因此,药是有,但没有大量产。这若真是这种病,那就得叫人来看看,再针对方子。这个你是懂的,地方不一样,染上的东西大概是有些差别的。” 那回头得请太医院的太医来。 锡尔呼呐克在里面能听见这两人的说话声,渐渐的两人走远了,再说什么就听不见了。他看二儿子,“部落里有这样的病,你知道吗?” 知道!“可长生天该带走的人,谁都不能强留呀!” 锡尔呼呐克:“…………你出去吧!” 二王子出去了,锡尔呼呐克给杯子里倒了一杯酒,这叫他想起了林丹汗,想起了大明皇帝,自家的那位朋友,那位兄弟,他说林丹汗是德不配位,紧跟着他还说了一声:“德不配位,必有祸殃。” 平心而论,老二跟巴林比起来,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比性的。 蒙古诸部会服自己,可却未必会服老二呀!那个时候,老二才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儿二王子一出去就看见在远处巴林和那位林大人牵着马站在原地说话,他没近前,等那俩往帐篷去了,他才招手叫了小马奴过来,“在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说什么了?”二王子看着远处的帐篷,面色沉重。 “在说火铳。”小马奴就道,“那位新明的林大人说,新明的太子答应下了,说是给小王子装配一批火铳,用以武装亲卫,怕小王子有危险还是如何?” 火铳?给巴林? 是!刚才那两人是这么说的。 二王子抬脚就走,进了装饰的最华丽的帐篷。 帐篷里,床榻上躺着一个干瘦的妇人,头发油的发亮,身上有一股子很浓重的熏香味,“阿妈!” 妇人睁开眼,看向儿子,她伸出手,“你怎么来了?不是有使臣吗?你怎么不陪着。” 二王子过去,抓住妇人的手,“阿妈……我跟你说个事……” 妇人点头,二王子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这妇人就颔首,叫边上的女奴,“去叫小王子来,就说我想他了!” 于是,巴林换了远行的衣裳出来,才要说跟阿妈道别,结果就被阿妈身边的女奴拦住了去路,说是阿妈急着找。 巴林吓坏了,以为病情恶化了。结果进去的时候,看阿妈的样子其实还好,“阿妈——” 妇人浅浅的笑了笑,“我的时日怕是无多了,突然就很害怕……怕睁开眼就看不见你……” 巴林眼角的余光瞧见老二了,见老二微微颔首,对阿妈表示:你说的很好!对!就是这样说的。 伤心吗?说不伤心是假的! 看着妇人急切的眼神,还有伸过来的干枯的手,这一瞬他的眼泪下来了!他想起小时候,想起要被送走的时候,也是这双手,牢牢的抱住他,一遍一遍的摩挲着他的后背。她说,“阿妈一定会祈求长生天保佑我的巴林无病常安……” 巴林攥住这干枯的手,他垂下眼睑缓缓的点头,“好!我留下来陪阿妈!” 老二马上道,“使臣我陪着吧……你安心的陪着阿妈!” 巴林没说话,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如今再想想刚才跟年哥儿的对话,他笃定:老二一脚踩进年哥儿的陷阱里去了。 是的!在老二陪着巴林出发之后,锡尔呼呐克才收到消息,“走了?” 是! 这个过程不复杂,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然后锡尔呼呐克闭了闭眼睛:急功近利,愚蠢至此,这样的人想比林丹汗? 哼!这是对林丹汗的羞辱。 他也不想想,一个小马奴怎么可能听得懂大明话?两人说的必然是蒙语。可要说的是如此机密之事,说大明话不是更安全吗?为何要选蒙语,连你个小马奴都知道,巴林即将有一队火器装备的亲卫? 这个计策并不高明,人家对老二这种蠢货,都懒的用高明的计策。 亲随低声问说,“汗王,要人追上二王子拦住他吗?” 锡尔呼呐克摇摇头,端着酒盏再饮了一杯,放下杯子,感觉着手的微微震颤,而后问说,“巴林在做什么?” 大福晋睡下了,小王子就出来了,“在大福晋帐篷外不远处跟朱大人说话,还有几位大臣,都陪着呢,谈的是铁器的事。” 锡尔呼呐克缓缓闭上眼睛,摆手叫人下去了。 年哥儿等了三天,三天都没有人再追来。他的眼神复杂了一瞬,这个锡尔呼呐克——挺有意思的! 今儿再次朝身后看的时候,边上骑在马上的二王子就问说,“林大人在看什么?”这个林大人年轻,跟朱大人的官位差的远。但此人是新明皇后的侄儿,是新明太子的表哥,以伦理为重的新明,这些关系特别紧要,因此他很客气。 年哥儿转过头来就笑,“看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