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怀(61) 禁军从长街上御马而过, 这是奔着王家去的。 郑元娘放下车帘子,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大皇子就说:“你的屋子没有人会乱翻的,有什么旧物回头叫人去取, 我先送你去城外的鸣翠山,你跟显德仙姑先住一段日子。” 显德仙姑?郑元娘愣了一下,便接受了安排。这才想起什么,忙道:“我的屋子无甚要紧的东西, 需要带的已经带出来了。” 这是一脚踏出那大门,就没再想着回去。 大皇子没再问, 只跟外面说了一声, “给世子去报信, 王家无忌讳的地方。” “无忌讳的地方?”韩嗣源问了家里的管家,“郑家娘子住哪里?” 管家赶紧带着去,韩嗣源亲自进去去查了, 将箱笼打开, 才从一个几乎空荡荡的箱子里找到蜷缩在里面的王衣容。 王衣容满脸的惶恐, 怯怯的看着韩嗣源:“……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韩世子,朝廷不是不牵连无辜吗?” “等确定你真的无辜, 自是不会牵连你。”韩嗣源一摆手, 两个女狱卒便上前,将王衣容给带了出来。 韩夜又来问:“那位瘫子怎么办?” “留着……难道叫他饿死?”韩嗣源就道,“带走吧!” 于是,连王家二郎也被带去了。 要么说京城这天变的快呢!皇家这消息是一个接一个, 一早起来满世界的消息,说是准大皇子妃的二事,早膳还没吃完呢,又听说林家玉郎去蹴鞠了。好些女郎和妇人才说吃了饭, 好好打扮一下,而后去瞧林家玉郎呢。结果马车都出了门了,才听说还有更热闹的,那便是林家的郡主跑去告状去了。紧赶慢赶的,可还是没赶上热乎的。距离远的都没赶到地方呢,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竟是这里面还有那么大的隐情呢! 这八卦瞬间扩散出去! 有说郑家女郎君可怜的,谁知道背后藏着这个。 有说郑家女郎君幸运的,遇上这么多倒霉的事竟然还能被选为大皇子妃,这得是多大的运气! 还有人说,幸而阴差阳错被点成了大皇子妃,要不然,她绝对活不了的!王家那老太太怕她手里有什么把柄,如果她非要走,八成得死路上。 这都是大家能讨论的,但还有那嘴上万万不敢说的。 比如,有人心说,这老太太要是早知道郑家的女郎君能被选成大皇子妃,那早早的就好好的教好好的养,到时候往皇家一嫁,那得是多大一杀器!就像是那宋氏,她把那继女教的,处处维护她!她要是教唆她那继女杀人,那傻姑娘八成是真敢的。 有人这么去想,也有人会想:难道不是郑家这女郎更精明,吴家那孩子太傻。 反正一出事,各种声音都有。 石坚在蹴鞠场都听说了,只一眨眼,那位郡主怎么又……又找出事来了呢?他赶紧过去,跟王爷说了,“……说是高骈的后人……意图复仇……” 高骈的后人?四爷心说,得亏她是怎么挖出来的。 他抬眼朝正玩的好的林克用看去,林宽已经喊停凑过去说话了,显见也是得了消息了。他便起身,打算跟林克用汇合。 林克用脸上还带着张扬的笑呢,眨眼,笑僵在了脸上。 复仇?且藏在西北这么些年了。 那么敢问,想复仇的只这一个老妇吗? 他收了笑意,便一下子深沉了起来,朝樊六摆摆手,“改天跟你玩,有事先走了。” 四爷陪着林克用往出走的时候,谁知道门口堵的死死的。还有妇人大胆的喊:“玉郎!” 林克用扭脸一看,有点面熟。这不是当年自己走哪,她跟到哪的不知道谁家的女郎吗?当年害羞的不敢正眼看,而今如此的奔放热烈。梳着妇人的发髻,丰腴了许多,然后脸上带着浓烈的妆容,一脸激动的朝他喊着,手里举着荷包,直愣愣的朝他扔了过来。 林宽瞧着荷包有点沉手,赶紧接了,拿到手里果然很沉手。这砸在脑袋上还不得开花呀! 他正端详这荷包里装的是什么的时候,其他妇人大概觉得玉郎终于肯接荷包了,于是,从袖子里掏了荷包就扔了过去。 别说林宽应接不暇了,便是石坚都跟着接了不少。但问题是,这是啥呀? 这么沉? 四爷只得叫护卫在外面清理出一条窄窄的道儿来,骑着马能勉强通行。 可这不是越是心急,越是过不去吗? 不过宫里,文昭帝却跟韩宗道悄悄的来了监狱,韩宗道还奇怪为何在这窄道里站着,可还没来得及问呢,那边听到熟悉的女声,不是桐桐又是谁? 他愕然的看圣上,文昭帝只‘嘘’了一声,就拨开了暗格。 从这个角度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里面桐桐坐在一张案几之后,边上有俩书吏打扮的人正在准备记录,而被锁在审讯椅上的,看年纪应该是那个王记。 没错,就是王记。 桐桐问说:“王大人,知道我为什么不先审你的母亲,要先审你么?” 王记一脸的哀求,“郡主,臣真不知道……母亲她有那样的想法。臣自知,臣的母亲乃死罪,可臣……愿意替母亲去死……还请郡主开恩。” “孝心可嘉呀!”林雨桐就道,“圣上治国,以德,以孝,亦以法。有心有行,还得看是否造成了恶果……所以,王家不是人人非死不可。” 王记一愣,继而擦了脸上的泪,“郡主所言,当真?” 当真! 王记这才道:“郡主,臣不敢欺瞒,臣确实是不知道母亲心存此念。” “你可知你外祖乃是高骈?” “知!”王记道:“家中的佛龛后面,供奉的正是外祖他们的牌位。” 桐桐看韩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