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怀(118) 朝堂上吵吵嚷嚷, 韩嗣源的眼里一片幽暗。 他今儿没去上大朝,而是在一间隐秘的地牢之中。 韩夜守在外面,一脸忧色的看韩嗣源:“世子, 不能再对他用刑了。” 韩嗣源面无表情, 看着紧锁的牢门, 吐出两个字:“打开。” 世子! “打开!”韩嗣源看着韩夜。 韩夜攥着手心里的钥匙,还是将牢门打开了。 韩嗣源一把推开大门进去了,说韩夜:“守在外面。” 是! 韩嗣源看着绑在刑架上的人, 抬手将烙铁放在烧着的火里,又从盐水里取了泡在里面的鞭子在手上甩了甩, “田广帛, 想好了吗?还是不说吗?” 田广帛掀开眼皮又无力的合上了, 一语不发。 韩嗣源轻笑一声,“一个商人, 竟是这般硬气!说实话, 你的表现叫我很意外。” 田广帛嘴角扯了一下, 还是一言不发。 韩嗣源看着自己的手,“上次之后, 我就发誓,大刑用遍了都不肯开口的人, 不管是敌是友, 我都该给你足够的尊重。在我眼里, 你是一条汉子。可是不行呀,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呀!有人生事,偏拿我义妹说事。欺负到我义妹头上了,我这做兄长的岂能坐视不理。” 田广帛这次睁开了眼睛,意外的看韩嗣源。 韩嗣源靠在边上的墙上, 无聊的在虚空里甩着手里的鞭子,“你在京城消息灵通,且一直在搜集消息,这些消息传递给谁,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更不敢猜。但以你的消息渠道,你该知道,我义妹乃是东宫储妃!这次的事为何会牵扯她呢?是因着,我家大伯在外面养外室,祖父觉得他不配为世子,朝廷便夺了他的世子之位……” 田广帛蹭的一下朝韩嗣源看了过来。 韩嗣源一颗心结结实实的往下沉,面上却当什么也没发现,只盯着慢慢烧红的烙铁说话:“如今,册封我三叔做了王府的世子,我大伯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我家大堂兄自然也就做不得世孙,不过好在要娶长公主之女为妻,子孙好歹算是有个爵位……” 他说着话,余光看着田广帛。他分明看见在说到大伯被送去养病的时候,他眼里闪过关切。在说到三叔做了世子的时候,脸上带出了一丝不屑。等听到堂兄娶长公主之女为妻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沉思。 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人跟大伯真的有关!且关系非同一般。竟是打的遍体鳞伤,受尽酷刑,都不曾张嘴吐出一个字来。 韩嗣源就说,“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只觉得大伯这世子之位,丢的冤枉。因此,那些文官叽叽歪歪的,又说东宫该纳侧妃。我家义妹大婚不足半年,焉知生不出子嗣来?一个个的,当太子非陛下亲子就能在其中挑事,简直岂有此理?!” 田广帛眼睛一闭,脸上再无多余的表情。 韩嗣源这次没动刑,他觉得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重新将鞭子放回盐水里,而后转身走了。 人一走,田广帛的目光就分外的复杂,看着铁门的方向,半晌才收回视线。 而离开的韩嗣源指了指隔壁的牢房,“打开门。” 里面用锁链锁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很健壮。 韩嗣源一进去,此人就跪下了,不住的叩头。 “田大?”韩嗣源看他,“跑的挺快,躲的也不错,找你找的爷好苦。” 田大不住的叩首,“世子爷,小的就是一下人,什么也不知道呀。” 什么也不知道? 韩嗣源看他:“看来,你是想叫你那小妾和孩子都进来陪你吧!” 别!别!别呀世子,“小的实不知世子想要知道什么。” 韩嗣源就问说,“你家不贩卖消息?” “贩……卖!贩卖。”田大就说,“但在京城中做这个营生的人多了!哪个大人有什么喜好,派遣哪个御史去哪里巡查,搜集这样消息的人多了,各地官员会买,回京述职想巴结上司的官员也会买,想求人办事的商人也买……这就是一门生意。” 韩嗣源缓缓点头,“那么你的东家田广帛,都将手里的消息卖给谁?” 这可就多了,小的不能尽知呀! “有没有什么神秘的客人?”韩嗣源问说,“或者说,你的东家有没有什么神秘的举动?你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了,你会不知道?” 田大皱眉,好半晌才道:“有吧……我家老爷好似有一位结义兄弟……” 结义兄弟?“你见过?” 不曾!田大皱眉,“那都是老爷年轻时候的事了,后来也没见怎么来往。但有一次,我曾抱怨,说是云台结义如何如何,又说有些人结义不诚心云云,老爷将我好一顿骂……” “这个结义兄弟是多大年纪结拜的?” 田大就道:“我家老爷还是个十几岁的小郎君的时候。说起来,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家的老太爷还在世,做生意得巡查铺子,郎君第一次出门办差,去的云滇……” “西南?” 是!是西南:“粮商要在各地收粮食,也有粮食铺子。家里的郎君要学着做营生,自然要去的……”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他有了结义兄弟?” 田大就道:“就是从西南走的时候,郎君要去跟什么人告别。当时那人在船上,只郎君上去了,我在岸边等着呢。等船靠岸了,我隐隐约约的听到郎君跟谁告别,叫的好似就是‘义兄’,可后来我问了,郎君又否认了。” “这些年,你们家与西南的生意频繁吗?” “频繁呀!尤其是食盐……” 韩嗣源眸光微动,从里面出来了,叫韩夜将这件牢房锁起来,“此人秘密关押,不许任何人接触。” 是!